冷然笑道:“怕我吃你还是怕我杀你啊?”
“都怕。”
倾盆大雨一泻而下,山里的花果再次被洗刷,氤氲朦胧的雨帘笼罩着山间,独特的美感让人舒适。
“小猫猫躲哪儿了?”柳清莲奸笑道,小心翼翼的,及其猥琐的寻找着,左顾右盼,眼神里充满了恶欲,让人悚然。
白小戮躲在衣柜里,捂着嘴,瞪着双眼,敛息凝神,似乎出一点声就像被外边的丧尸吃掉一样。眉目战栗,汗如雨下。
“滴答!”
“滴答!”
“滴答!”
“找到你了!”突然开门的柳清莲望着胆战心惊的白小戮,看着他被吓到魂飞魄散的苍白神情,笑得愈发猖狂,双目暴突,笑容放肆,露着令人发指的獠牙,像是准备啃食猎物的豺狼虎豹。
“啊--”白小戮恐及暴怒,推开柳清莲使劲的砸着被柳清莲换了令白小戮觉着坚不可摧的窗户,几经狂暴,疯癫,窗户才裂出一丝毫不起眼的缝隙。顿时万念俱灰,死色尽露,于是窗帘慢慢拉上,晨昏难辨······
拨云覆雨之后,柳清莲意犹未尽的吻了一下白小戮惨白不堪的软唇,点着一根香烟,呼出一口浓烟,渐散渐敛,慢慢消失融入在濡湿的余温中。
“我说你怎么就不肯从我呢?”柳清莲边说着边转头看着床上死面如尸的人微微颤抖一下,目光漠然的扫过床上的斑驳血迹,“原来啊!是这个原因的话······你想怎样。”白小戮听明白了这不是疑问句,便无法做出有效的反驳。
但还是沙哑低沉的说道:“我想······报仇。”像是被砂纸狠狠摩擦过的喉咙没有那股软弱糯糯的声气,跟他步履蹒跚的岁数倒是搭配了。
“来啊,我就在这。”她说得平静,眼目无神,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世态炎凉,除了白小戮带来的欢乐就都漠然置之。
吐一口浓烟,白小戮有些唏嘘,柳清莲乜过眸子,撇了他一眼后望着地下抖了抖烟灰,抬头笑道:“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能让我刺激到顶峰呢?”
白小戮顿时面红耳赤,尸色荡然无存,他赶紧裹在被子里说道:“谁叫你力气那么大,你还没那啥我就······昏了······”
柳清莲望着在颤抖的被褥,说道:“不使劲过程不好玩。”
“可是好疼。”
“我不疼吗?你又不是不清楚,新人类处女膜会回来的,虽然现在能检查的出来一个人是不是有过那种事。”
“两小时前我肩骨都碎了,你那个算什么!?”白小戮勃然大怒的吼道。
柳清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容里缺失往日的粲然,缺失那股少女的蓬勃朝气,很沧桑,很痛苦,却又包含怜悯。
白小戮说道:“也是,那种疼你不会知道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柳清莲一把捏着热气腾腾的香烟,朝垃圾桶一丢,粗暴的撕开被褥,压着白小戮,双目怒瞪,厉声咬牙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不喜欢你么?”
她的剑拔弩张中显然有着极大的寒凉与悲痛,这一怒瞪让白小戮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种被压抑的痛楚,那种千钧负重的感觉,让人窒息,喘息到喉咙疼痛,声嘶力竭,一顿调整之后便不自觉的低声道:“喜欢。”
柳清莲气愤未消的坐起身子,靠在墙边,白小戮慢慢坐起身来,小心翼翼说道:“最喜欢你了。”
柳清莲转而笑道:“叫我清莲姐姐。”
因为就两个人,白小戮也损失不了什么面子,但基于自己以往在外面高高在上的样子,便有些羞耻的低着头嘟囔道:“清······莲姐姐。”
柳清莲顿时眼笑眉舒,她笑道:“莲姐姐,对!以后就这么叫我,显得鲜妍美丽,又不输英姿飒爽的气概,以后就这样叫。”
白小戮好巧不巧的丢了很大的脸面,只好叫唤道:“莲姐姐。”
柳清莲便与他勾肩搭背,她还不忘嗤笑道:“小猫猫真乖。”
白小戮撇了她一眼,谄媚笑道:“那我英姿飒爽,人间尤物般的莲姐姐,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柳清莲吃着糖果含糊道:“不不不,我缓过来了,再来一次。”
看着白小戮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柳清莲笑道:“逗你的了,出去可以,不许下山。”
白小戮得了恩惠,便感觉拿着衣服往楼下去。柳清莲望着敞着吱呀卡擦的门,看着他惊恐却又欣喜若狂的影子,心道这清高自傲的猫什么时候学的阿谀奉承那套,还会笑呵呵了?
白小戮摇摇晃晃的摆着身子,一股跟柳清莲学的痞子性,摇到李岩海和戴越住的屋前。戴越很忙,这间屋子都是他的学生自愿帮忙打扫的,虽然百十天也不见得他会回房。
白小戮嘀咕道:“你这是鸠占鹊巢还是逍遥快活呢?小越,越?沿海是这样儿叫的吧?我记得是这样儿的。”
白小戮敲了敲门,今儿气象好,戴越在屋里,刚开门便看到一脸落魄失魂,但眼神含着希望与恳求的白小戮,一笑掩过尴尬。心道这种破事儿不用想,定是大姐大对白小戮又犯浑了,解馋嘛毕竟。
人总会口渴的,更别说柳清莲这种不懂得望梅止渴的人。
白小戮伏案望着戴越,看他翘着二郎腿拿着遥控器,望着自己的大马裤说道:“你当到我了。”
白小戮闷闷不乐的找地儿坐下,毫不客气喝起桌子上剩下的半杯酒水。戴越指着他叫道:“叫你老婆酿去,这她送我的,少得很呢。”
白小戮撇了他一眼冷呵一声说道:“我来借点钱,以后要多少酒我都······偷给你。”
戴越心血来潮关了电视,漫步走到白小戮跟前双手撑在他身前一个壁咚,眼神春光潋滟,漾起碧波。他含着极大的亵渎,贱兮兮的竖起指尖挑逗着白小戮下颚,撩拨道:“陪哥们睡一觉,想要多少给多少。”
白小戮尴尬的拍开他的手说道:“去你丫的,给钱。”
戴越坐回沙发说道:“你没钱?”
“被莲姐姐叫人给封了。”
“哟!还莲姐姐!玩得挺嗨挺新颖啊你们。”
“少废话,给钱。”
“下山干嘛?”
白小戮挑眉望着他,歪头笑了笑说道:“改个名字儿。”
戴越毫不犹豫的用着及其冰冷的语气说道:“徐欣她要办婚礼了,我这钱算当嫁妆用的。”
白小戮嗤笑一声说道:“嫁妆,寒欣和海天不会给钱啊?呵!糊弄谁啊你?”
“你要多少。”
“五万。”
“一个名字儿五万,你白小戮多大的官啊?好大的官微啊!”他撅嘴吸气想了想说道,“好兄弟,到底干什么,跟我说。”
“这事儿你甭管,不给我抢了我跟你说!”白小戮佯怒起身声势凌厉的指着他,颤抖着有些弱小的身子。
戴越一脸不屑的咧嘴嗤笑一声,又打开了电视,若有所思的说道:“岩海走后,我就单调啊,好孤单寂寞的。白猫,你不会不懂这种感受的。只是今儿想给自个儿放个假,好好轻松轻松。你这人······这不是找茬嘛这!好兄弟,不谈钱啊!快回去吧,不然清莲该跟我急了。可没人能收拾得了她。”
白小戮冷呵一声,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想了会儿说道:“我就想出去改个名字儿,玩两天儿。”
戴越直接站起,扑通一声竟跪在白小戮面前,两人隔着一个茶几,显得维和。他愁眉苦脸的哭诉道:“猫儿啊!不是兄弟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做人不诚实啊!清莲就算在这么蛮狠跋扈也不至于冻结你银行卡吧?您老就当行行好,你这要是下山杳无音讯了,那我不得去配岩海啊?我这会儿不想见他呢。”
看着他唯唯诺诺愁眉苦脸,又一口一个岩海的,白小戮于心不忍,却又手足无措,咬了咬牙,抿了抿唇提眉说道:“好。我不为难你,我找狐狸去。”
戴越奸笑着挥手道:“寒欣给钱的话就别回来啊!”
门外传来细小的声音:“知道了!”
戴越见人走远,汗如雨下,打电话给柳清莲说道:“诶哟清莲!这回你差点弄死我了你。”
柳清莲谄媚笑道:“改天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戴越有些怅然若失的坐在沙发上,想着:如果我是你,也应该会出去。
白小戮拉了拉裤脚,整理了下衣襟,又摆出了以前冰壶玉衡,冰冷刺骨的高傲样子。凝重的按下门铃。
“诶哟!我家徐欣还没结婚呢!这就上门送钱了?”徐海天望着白小戮笑道。
白小戮探头望了望周围小声说道:“狐狸不在的话我跟你说点正事。”
两人走进屋去。
“冷然已经出事儿了,我不能袖手旁观。”白小戮面色焦急的说道。
徐海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打着游戏,没有说话。这让白小戮处境尴尬,又心急如焚。想了想说道:“小不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是吧?我听说她七八岁就去过学院,还是你带的。你就忍心看着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失去丈夫成个······”白小戮一咬牙,将那词啐了出来,“寡妇。”
说得很小声。
徐海天不耐烦的望着他说道:“不是你这猫什么时候儿说那么多话了?”
白小戮抿了抿唇说道:“五万,就要五万。”
徐海天眼神一凝,说道:“干嘛啊?”
“明知故问。杀人。”
“这么直白?”
“莲姐姐解封以后五倍奉还。”
“你的莲姐姐刚给我五十万,你这让兄弟我······不好做啊。”徐海天边放下手机边心不在焉的说道。
白小戮怒瞪双目,手一定拳拍在另一只手掌上咬牙道:“我就知道。”他转而望着徐海天的眼睛说道:“六倍。”
徐海天赶忙笑道:“诶!您别,我受不了,兄弟归兄弟,钱归钱。”
白小戮无奈的坐下,想着冷然是如何在月黑风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破白人包围的。直令人汗毛悚立,脊骨颤抖。他垂眸低头陷入沉思,片刻后像是自顾自的说道:“那种事情怎么可能释怀?”
徐海天愣住了,抿了抿唇强装镇定。
白小戮低沉软糯的嗓音说道:“莲姐姐,堂姐,爸爸,妈妈,小不点,晓晓,冷然,明雨,还有······岩海······我······真的想尽自己的一分力。”
徐海天柔声安慰道:“她们受到的伤害,国家会让那群狗尝到代价。你就在家乖乖呆着,有人养,吃了睡睡了吃,逍遥快活,不行吗?”
白小戮笑了起来,声气瘆人,犹如玄铁寒冰锻炼的百针将人戳得千疮百孔,喘不过气。徐海天便不由自主的敛息凝神。
笑响过后,他说道:“死了太多人了······我去找小不点。”
白小戮走后,后边房门慢慢走出一个妖娆丰腴,优雅高傲的身影,是叶寒欣。她阴郁的艳眉下眼神暗淡,低声说道:“确实死了太多人了。”
徐海天赶忙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边往屋里带边温柔笑道:“小莲也是为他好,岩海已经走了,他不能在走了,我可舍不得。”
“小不点,在不在啊?晓晓,在不在房里?”白小戮面色焦急的敲着门。
寒萌打开门说道:“是爸爸啊?晓晓她出远门工作去了,韩皿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不过有他,您老不用担心。你看,我都光顾着说了,快进门来。”
寒萌是个贤良淑德的人,素养极高,白小戮刚进门屁股还没坐热乎,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就端上来了。他淡笑着接过茶杯登在茶几上,抿了抿唇,手搓着腿,望着寒萌正替睡着了的冷禾顺着头发。
于心不忍,准备起身走去,寒萌说道:“妈妈她······我不建议您去。”寒萌眼神暗淡无光,整个人顿时失魂落魄,与刚才端茶倒水的富含女性独特神韵气质有着云泥之别。
想起在李岩海壮烈牺牲,骨灰也没留下的那一天,只剩下那孤苦伶仃的银刃上,寒光渐敛,竟是柔情似水那般,上面刻录着这些年的时时刻刻。
无论是与戴越巫云楚雨,或者说游玩四海,都被那如初的银刃刻画得如此清晰。
“我以为你会懂我的。”白小戮低着眉宇,眸子失魂,在软糯的语气这么低沉也让人生不起半分欲望。
寒萌愣了一下,想着在自个儿房里睡得正香的小妹,于心不忍。想着那日如针细雨,直入人心,竹叶都在流着眼泪,祈求柳清莲的平安。那个初出茅庐便浸满殷红的竹笋。
强忍着泪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爸。你一向待我最好,我当然懂你,儿时在高楼大厦间总有你穿梭的身影,天下父亲,莫过于此。可最懂你的······是妈妈。”她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哪怕气息很小声,但房里没有小孩的喧闹,白小戮听得清晰,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欲要询问,后方传来那饱满浑厚,磁性诱人的嗓音:“去!”
柳清莲大步走进来,冷厉道:“现在就滚!银行卡我给你解了,去去去。”她神情不耐烦,手指着外面闭着眼睛。
白小戮迅速起身朝门外去,寒萌立马站起身哽咽道:“爸!”看着柳清莲的眼神,几经煎熬的挣扎,才说道,“你会后悔的。”
白小戮露出鲜有的粲然面容,挥了挥手下山去了。
寒萌含怒说道:“妈!你这······又是何必呢?”
柳清莲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坐下,笑道:“换做是你,会告诉小冷吗?”
寒萌愣住了,过了好些时候才说道:“当然······不会。”
“所以说嘛!好了,啊戮他,会好好的。”
见她缄默不语,眼神悲哀,柳清莲转移话题道:“走,看看你小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