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着惊魂未定的墨凉碧穹,问着墨凉,师兄,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墨凉攥紧了拳头,咬唇不答。
他轻薄的唇被咬的发紫,眉宇间千山万水沧海桑田。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薄唇的男子向来薄情。
我嫣然一笑,毫不留恋纵身跳入鬼愁渊。身后剑风呼啸而来,墨凉的君子剑穿胸而过。
我闭上双眼,昏昏睡去。
“云儿,跟我走。”恍惚中师父红裙如焰满身莹光,伸着手微微笑着。
“师父—”我一瞬间泪如雨下,伸出手去拉住她,问道:“师父,我们去哪儿。”
“去蓬莱。”师父笑得越来越妩媚,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被攥得难受,想抽开一点,她却越攥越紧,妩媚的神情瞬间变得狰狞。
耳边忽听得墨凉急急喊道:“云儿,你醒醒。”
我喃喃回道,“师兄,师父在叫我们,喊我们回蓬莱。”
墨凉不回答。良久方哑着嗓子道:“云儿,师父死了,蓬莱没了。我们,回不去了。”
我脑中忽然划过师父沉入东海前的死不瞑目的眼,划过蓬莱连天的火光血海,划过插在我胸口上的君子剑,一瞬间泪如雨下。
再看师父,不知不觉化成了一具红粉骷髅,张着血盆大口,阴恻恻看着我。
我惊得一身冷汗,回头就跑。终于在墨凉悲悲切切的箫声中走出幻境,恢复了意识。
却似乎被人制住了哪一道穴,眼皮沉沉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我在这混混沌沌之中骤然又忆起了许多过往。
蓬莱过往,终究大梦一场。
梦醒了,人散了,欠了的债总该有讨有还。
墨凉,碧穹,我云宿回来了。
箫声戛然而止,墨凉用温凉的手拭去我眼角的泪,低声温柔道这已经三日了,怎么还不醒来。
碧穹道,她这一觉睡了这么久,醒了,或许什么都记得了。
墨凉长叹一声。
碧穹道,不若我去告诉他,你当初同我定亲,是以为她葬身鱼腹了,亦是为了保我。
墨凉又一声叹息。
我心底冷笑,这谎言实在编排的实在不甚高明。我虽愚钝,却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在鬼愁渊,墨凉的君子剑是不偏不倚从我的心口穿过的,虽然伤口已然愈合,但天阴下雨伤处依旧隐隐作痛。
墨凉,你不要忘了,师父在东海冰冷的海水中等着你,蓬莱的子民在灰烬中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