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我媚术不够精湛,还是他定力着实够强,我使尽浑身解数他都不解风情。哪怕被撩拨得面赤耳红动作僵硬,都只是紧紧的抱着我,喃喃说阿宿,你若真要报答,那便情偿。我们远离江湖的爱恨情仇,到漠北牧马放羊,恣意余生。
我甚是发愁。情之一字,自那日从鬼愁渊跳下,我便已然自斩自绝。更何况师父死不瞑目,蓬莱白骨成山,血敌还一个个风生水起,我岂能贪恋儿女情长自安一方。
报恩一事只得另作打算。
某日午间白逸尘外出打猎,我慵懒的倚在洞口石椅上漫不经心晒着太阳,百无聊赖的看山涧里一两只乌鸦山鹰略过。
忽又见地上几颗石子摆放的颇为蹊跷,便顺藤摸瓜找到了机关所在,破了机关找到一条曲折的甬道,顺甬道溜到了飞凰山庄山脚。
出洞后没走几步,便觉颈部狠狠一记闷棍,醒来时便记忆全失流落在运城街头。
“阿宿,阿宿。”白逸尘疾疾唤道。
我从思绪中回神,揉了揉脑袋,实在头痛。
司马流觞道,小尘尘,该不是我昨日偷偷放的三针锁魂针,将这小魔女扎傻了?
我无奈,佯装恼怒的白了他一眼。
“那不还是怕你冲动生事。”他说完,得意的摸着垂得长长的白眉哈哈一笑。
白逸尘道:“老先生的药还在小灶煎着,可别溢了。”
司马流觞愤然道:“我何时煎药了?偌大个城主府,煎个药难道还需我老头子亲自出马?”
白逸尘道:“你可得好好想想。”
司马流觞顿了顿,雪白的长胡子翘上天,愤愤指着白逸尘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见色忘义,过河拆桥!”
嘴上骂骂咧咧,人倒识趣的退了出去。
我看他那滑稽模样,没忍住笑了笑,抬眼又对上白逸尘含情脉脉的眼。
那眼神,分明是要来讨债。我头皮发麻,连忙囧着躲闪。
“阿宿,你都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
“还想报仇?”他追问道。
“老天留我活着,不就是为了报仇。”我盯着红帐上摇曳的流苏,恨恨道。
他轻轻拥我入怀,叹气道:“当时你一走了之,我就知道这仇是非报不可。”
我不解释,嗅着他发间淡淡的檀香味,将头轻轻放在他宽阔肩上,些许贪恋这偶得的温暖。
大抵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给我这般眷顾安然。
但我能奈之若何。
我是蓬莱天女。
血海深仇的云宿。
死里逃生的云宿。
阎王不留的云宿。
注定要去搅得这争名斗利的江湖血雨腥风。
而他是春风得意的剑城少主,受尽瞩目的少年英豪,声名显赫,前途无量。
我纵爱不得他,亦不能让他在万丈红尘之中同我一道堕落。
我抹开他的臂丛,直起身子,理顺鬓间凌乱的发,尽量不带感情道:“算起来,我也算救了你一命,白公子,我们可算两清了。”
他极是受伤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