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千素面对比自己大出两倍多来的瓦沙人倒也不怵,身段灵活地避开了一次次的攻击,但双拳难敌四手,瓦沙人把苗千素牵制在了马车边,其他人就可以趁势绑了车厢中的百里。
百里苦笑一声,可真是流年不利,或许真的又要再死一次了!
可也许重生之后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终于开了一回眼,车帘刚被粗暴掀开,百里抬头才看清来人狰狞的笑容,却见这人脖子一歪,笑容永远凝固在了脸上,紧接着被一只脚踢到一边掉下了车辕,洋洋盈耳之声陡然通过车帘响了起来。
“以多欺少,过分了吧,何况还是一个姑娘一个稚子,北海镇守墓人,真是让区区大开眼界!”
百里透过风吹起车帘的缝隙看到了那人背影,“是那个书生!”
来人一身长衫,书卷别在腰间,一手执扇,声音不疾不徐,却没法让人小看了他。
“你又是何人?多管闲事!”
“不才,闲人一个,看不过你们欺负人而已!”书生“哗”得一声打开折扇扇了两扇,可能觉得着实冷,又给合了起来。“恕小弟直言,这位姑娘说的有理,毕竟口说无凭,还是不要枉杀人命的好!”
不要枉杀人命?百里想到刚才被他一击毙命已经死透了人,上下两片嘴唇一碰,这话都是自己说的了,难怪说读书人一张嘴能够翻云覆雨杀人于无形。
苗千素却没想那么多,见有人出手相助,趁着空档抬手道了声“多谢”,眼前瓦沙人皮糙肉厚,自己掌法打上去收效甚微,却是累的够呛。
书生一边同守墓人讲着理,一边同苗千素说了句“击他风池、人迎穴,再檀中、志室穴。”
苗千素也不问缘由,果真凭着灵巧的身法绕在瓦沙人身周,逐一击中四个穴位,瓦沙人闷哼一声趔趄几步,颓然坐倒于地。
守墓人勃然大怒,一声轻啸拔地而起,手中两把短剑不知从何处抽出,迎头就向书生袭去,书生闲庭信步间招招化解于折扇下,周围随从见自家主子都上了,也一窝蜂得涌了上去,苗千素嗤笑一声踢起地上长枪一掌横推向前,内息随着掌风带着长枪将一帮乌合之众掀翻在地,苗千素也不恋战,飞身上了马车唤了书生一声便驾车直冲向城门,书生一个旋身扇柄轻轻在守墓人肩井穴一点,守墓人顿觉半身麻木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书生疾跑几步跃上马车,三人就此消失在了自己视线之中。
守墓人捂着半边臂膀破口大骂,转身看着躺倒一片的属下,又是气得直骂“废物”。
“召集门下所有弟子,就算东西不是他们拿的,也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这匹瘦马拉着三人吭哧吭哧跑了大半天,终于停在了一片荒野之中,说什么也不再往前挪一步。
苗千素下了马车拉了拉缰绳,马鼻喷出热气抗议,“怎么就不走了呢!”
“就在这先休息片刻吧,马儿也累了,再跑下去估计命都要交代了!”书生也跳下马车拍了拍马头说道。
苗千素点了点头,此时才看清了这人样貌,眼神清亮,笑意盈盈站在那里,端的是君子如玉,“多谢兄台仗义相助,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来日必定——”还没等苗千素把话说完,书生就把手中扇子举起止住了苗千素话头,“区区不才,单桦是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当,不足挂齿!”说着又笑问:“不知姑娘孤身一人,又是为何来这苦寒之地,看姑娘身手不凡,必定出自名门!”
“我啊,我姓苗,从——”
“师父,我饿了!”突然马车中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百里噘着嘴委屈说道。
“饿了不是有干粮么!”苗千素本想骂他两句,装可爱还装上瘾了,但想到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遂只得配合着做出一副关爱徒弟的样子走了过去将包袱中的饼子摸出来在百里耳边低声抱怨,“有手有脚不会自己拿嘛,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妖孽!”
“我怕你一不小心又给人套了话去,防人之心不可无!”百里咬了一口饼子,瞄了一眼站在瘦马旁边的书生大声说道:“师父,又冷又硬,吃不下,肚子疼!”百里呜呜咽咽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将自己弯成一只虾子。
“那怎么办?这冰天雪地的,哪去给你弄吃的?你说你也是忒麻烦!”苗千素想着是不是真的小孩子脾胃比较虚弱,这饼子买了也有大半日了,的确冻得有点硬,心下一软,“要不,我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物给你打来吃!”
说罢转身就出了马车,书生迎面就走上前说道:“姑娘莫急,区区刚在来的路上也见着了野物,我去打来吧,姑娘照顾令徒就是!”
“这、多不好意思!”苗千素说实话也不放心百里,“多谢单兄!”
单桦笑笑就朝来路而去,苗千素此时不闻车厢里百里呻吟,怕他别是又出了什么意外,忙掀帘进去探看,“你好了?不——你刚是骗我的!”
此时那还见百里有不舒服的样子,小小的人瘫在座椅上,一手拿着饼子嫌弃得咬了一小口,一手拿着水壶灌了一口将饼子咽下,见苗千素进来,把饼子扔回包袱里,拍了拍手说道:“女侠,你出门闯荡江湖前,你师父都不嘱咐要小心防备的吗?”
“我这么冰雪聪明,需要别人提点?”苗千素不屑得撇了撇嘴,“再说,人家刚帮了咱们!”
百里叹了口气坐直身子,“那你知道人家从哪里的?去北海做什么?为什么要帮咱们?接下来又要去哪里?我也没说他就不安好心了,但出门在外的也留个心眼,人家什么都没说,连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你就想把来历都告诉人家了,未免也太缺心眼了!”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么!”苗千素往边上一坐,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神情肃穆故作老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是做个小孩子吧,这样可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