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工作很辛苦?”
沙拉曼脸趴到坐垫上,闷声闷气,“路上遇到了个神经病抓着我不放,好像还是个贵族。为了甩掉他我绕了好几个街区。”
“真是辛苦啊。”
“是呀。为什么总有这种人,仗着自己的身份言行无忌。”沙拉曼抱怨道。
“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男人,二十五六的样,穿的只能算整洁,但是他能控制城市机器人,普通人做不到这点吧。”沙拉曼回忆起徒河的面容。
“城管局和执法部的能做到。”
沙拉曼一下子坐起身,“我不会被什么大人物盯上了吧?我也没做犯法的事啊。”
“放心,要是他们来抓你,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沙拉曼仰身双目放空的盯着天花板,“好想快点离开这里呀,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啊。”
“就快了,前一阵不是刚有人打过来三千万嘛。”
“我要攒下一大笔钱,然后搬到海边,从此窝着不出门,每天就是看看海睡睡觉。”沙拉曼向往道。
“你还真是没出息啊。”
“我要那么大出息做什么。”沙拉曼无所谓道。
接着她又问道:“今天吃什么?”
“你前言后语都不需要转折一下吗?今天吃你最爱吃的黑面包和土豆汤。都热好了在微波炉里。”
“太好了!”沙拉曼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微波炉前端出自己的午餐。
“先洗手。”
“知道了知道了。”沙拉曼跑去洗手,然后坐到餐桌前,开始祷告。
沙拉曼咬了一口黑面包,稍硬的口感和土豆汤是绝配。
这种只有西区穷人会吃的食物,沙拉曼吃的津津有味。
她含糊不清的问道:“你说神明大人能听到我的祷告吗?”
“我在听啊。”
“我是说真正的神明。”
“我就是啊。”
“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你生呗。”
沙拉曼狠狠咬了一口面包,算了不跟你计较。
她抹了一把唇角的面包渣,“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谁给我汇的钱?”
“一个关心你的人,爱你的人。”
“每次都拿这种话来搪塞我,他爱我怎么不来见我?”
“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电话都不打一个?”
“他有自己的苦衷。”
“我怀疑你总是在忽悠我。”
“......怎么可能。”
“你刚才的沉默是怎么回事?”
“你的对问题反应的敏感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看不起谁呢!”
沙拉曼在拌嘴中吃完饭,收拾下碗筷放到水池里洗,“不管是谁都行,只要别是今天我遇到的那个人就行。”
“说不准呢,毕竟世事总是会出人预料。”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收拾好心情沙拉曼躺到床上闭上眼。
她总会梦到一个场景,在梦里她不住在东区,而是在西区的贫民窟里,拥挤的板房,吝啬的电气,连窗户上都有裂纹,一到冬天屋里的人说话的时候嘴里都会往外冒哈气。
可即使是那样辛酸的条件,自己还是会感到很温馨,旁边坐着应该是自己爱人的男人,看不清面容,眼神疲惫与哀伤共存,更多的是对她的爱意。
怀里是她的女儿,小小的身体柔软冰凉的像一团雪花。
有时候她都怀疑这是不是梦,想要去相信这不是梦,如果真的是梦,这也太美好了吧。
女人的呼声趋向平稳,她唇角翘起,好像收获了一整个春天的美好。
过堂风吹过窗沿,风铃叮当作响,无人应答。
奥罗福总部最上层办公室,陆知远看着手里的几张卫星最新拍下的照片。
温和的男人身边跟着三个各有特色的女人。
陆知远手指轻抚着照片上陆瑶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与痛苦,随即变得平静。
“放走的鸟再次回到牢笼里,你也坐不住了吧。”陆知远喃喃道。
这是一座建立在与现实相邻维度的试验场,高悬空中如太阳一样的光球是空间稳定器。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戴着一副眼镜,记录着今天的实验报告记录。
外界传来的通讯信息让女人回过神,她点开桌上的显示屏,一张照片弹了出来。
目光落到男人温和的面孔上,女人瞳孔收缩了一下。
她轻点了两下显示屏,女人的身体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转眼出现在最下层的培养室。
“您好,博士。”周围的科研人员向她致意。
女人点点头,径直走到一个培养仓面前,黄色的液体内一个黑发的青年漂浮其中。
博士手放在培养仓的玻璃上,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唤醒12号。”
“是。”控制人员激活12号的精神意识。
青年慢慢睁开双眼,一双淡金色的瞳孔有些茫然,看清眼前的人后,他奋力的击打着培养仓的玻璃。
培养仓在他的打击下碎裂,男人随着液体流了出来。
他的皮肤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表皮开始出现溃烂。
博士从助手的手中接过一剂药剂,打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发出一声哀嚎,眼神失去光彩,伤势缓缓愈合。
博士从兜里拿出一个手环戴在男人的右手腕上,纳米防护纤维织出一件作战服穿在男人身上。
男人回过意识,第一时间就是攻击博士。
他双手掐在女人纤细的脖颈上,可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力。
博士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松开。”
男人松开双手颓然坐倒在地。
博士将得到的照片展示给男人,指着上面徒河的脸,“把他带回来,要活的。”
说完男人便被传送走了。
博士站起身掏出酒精湿巾擦了擦脖子,随手丢到垃圾桶里。
她走到控制台前,将戴德的城市景象转了过来,用卫星监控拉近镜头。
这张脸,她绝不会认错。
一个小女孩儿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娇憨的模样好像刚睡醒,“妈妈,怎么了?”
随即目光落到屏幕上,眼睛一亮,“徒河回来了?”
听到小女孩儿的声音,博士的眼眉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
她抱起小女孩儿,亲昵的蹭着小女孩儿的脸,“是呀,回来了。”
“我去找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小女孩儿开心的说道。
“不用我们去找,他会来找我们的。”博士说道。
“他看到我们会开心吧......”小女孩儿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没底。
“一定会的。开始可能会很生气,但是最后他一定会很高兴。因为我们是家人,家人就是这个样子。”博士无比确信道。
小女孩儿也被这句话说服了,她眉开眼笑道:“没错,我们是家人。”
苍青色的瞳孔透过镜片看向男人温和的面庞。
徒河被述难她们拉着闲逛打发时间,一群人里只有镜楼比较令人放心,其他两个......不说了。
刚刚见过的沙拉曼到底是什么人?
城市人口登记表这种东西对徒河来说没有任何可信度,尤其是现在眼光变宽了之后,更不相信这玩意儿了。
用来糊弄糊弄寻常人还行,剩下的还不是上面那群人想怎么改就怎么改,黄羊门的登记信息都是徒河自己弄得。
黄羊门那边怎么样了,我暂时离开不会有问题吧?
虽然很相信屑女人的办事手段,不然她也不能当上代理部长,可到底是没了神眷者的存在,敌对的神眷者要是趁机入侵该怎么办?像荷马那样的愉快犯,干坏事儿全依自己当时的心情而定,偏偏这家伙一旦选择设计某件事一定会做足准备。
安丝洛的状况稳定下来之后,剩下的污染粒子她自己就能清出体外,诺伦莎她们欠了教会这么大一个人情,拍着胸脯保证她们会帮忙保护教会,可到底不是自己人。
还有从奥罗福救出来的叶絮小姐的复制人,因为答应过镜楼不会轻易杀了她们,竭尽自己所能帮助她们活下去,寻找到人生的意义。
可这样的话,诺伦莎小姐她们不会有意见吗?
如果是我见到自己珍视之人的复制品,我会是怎样的反应?
二话不说干掉她?
徒河摇摇头,绝对不可能,自己怎么下得去手。
以及灾难的真相是什么,萨托比撒多斯是人类的“母亲”,每个人类体内都流着祂的血,这也意味着祂对人类的影响力将永远存在,如果真的有一天爆发出来,人类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
神猎者总长的心情现在能理解一点了。
很像是火力不足恐惧症。
徒河神游天外,胡思乱想,没试着镜楼在用力的拽他。
镜楼一个蹦跳抱在徒河的脖子上,在他耳边喊道:“徒河!”
徒河转过头,镜楼的嘴唇从他脸上划过。
少女羞红了脸,跳了下来,徒河也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怎么了?”
真是的老大不小个人了害羞个啥!这不就显得我心里有鬼吗?
“该去拍卖场了。”镜楼说道。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打发时间可真有效率。
“好,我们走。”徒河拉起镜楼的手跟述难两人汇合。
徒河他们离开之后,一个身穿作战服的男人跟了上去,眼神凶狠如恶鬼。
他要将这个夺走他一切的男人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