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怔愣间,却见霍成萧一双眸透着犀利,瞧见了马车窗帘缝后的她,轻轻一瞥便转身进了鹤鸣书局。
霍成萧双手扣后,觉得有些没意思,苏念安这番写书,在严府装作不认识他,看来都是借口,想要堂而皇之的来书局接近自己。
庸俗且无趣。
苏念安不晓得在同一天里,她已经被两个男人先后贴了一个“庸俗”的标签,她放下车帘,轻声道了句:“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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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安回府之后就是捧着那本《搜妖记》看了起来,习嬷嬷走了进来,见着小姐趴枕在玉枕上,双腿曲起,还夹着薄被,真是好生惬意却没规矩。
她絮絮叨叨起来:“小姐啊,你这坐没坐相,睡也没睡相,下个月孙姨妈就带着琳姐儿过来了,哎,夫人若是还在,见着自家小姐被比下去了,肯定不好受……”
苏念安原就是一心一意只专心做自己事情的人,旁的一概不闻不问,她没有那个心思和盘算,她自小就是独生子女,亲戚里也都是比她小上数十岁的弟弟妹妹,就没有什么比较的烦恼,如今听了习嬷嬷一番唠叨,只觉得啰嗦,书也读不下去了。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盘着双腿道:“这有什么烦忧的,不比较不就好了?做人要知足。”
习嬷嬷搬了个凳子坐在苏念安跟前,手里那个蒲扇给苏念安扇着风,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姐,人生在世不比较怎能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呢?做人要有上进心,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你那姨妈这次来鹤都,表面上是借着夫人忌辰说来看看小姐,其实是为着给她的琳姐儿找个好婆家,鹤都多是公侯伯府,再不济也是鹤都脚下的官家大户,比起她在临州那个小地方,肯定是想着借苏府攀个高……”
习嬷嬷说着说着,便又说到了女子的终生大事,苏念安知道习嬷嬷是为着自己好,但是她不太喜欢谈论婚嫁之事。
习嬷嬷又说到孙姨妈这个人,虽是苏夫人的胞妹,但是嫁得却没有苏夫人好,只嫁给了临州知府,也就一个六品地方官,但是自从苏夫人难产而死,她倒是有几分得意,一直到处说着侍郎夫人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命薄之人就无福消受。但因着在鹤都有苏念安这么个外甥女,每年都能借着姐姐忌辰来上鹤都一回,结识些王公贵族,为自己女儿往后的婚事早做安排。
因着苏武全一直没有续弦,苏念安自小是随着家里的嬷嬷丫鬟陪着长大的,性子有些傲慢无礼,孙姨妈每年来都会带着琳姐儿和苏念安一同出去参加鹤都内的茶宴书会,和苏念安一道,自然就衬得她家的琳姐儿更加落落大方知礼懂事。
她听着听着又躺了下来,习嬷嬷扇着凉风,她方才吃了些酥饼,此时昏昏欲睡,模糊中说了句,“嬷嬷,我没什么心气,我只想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辈子,只盘算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在意旁人的眼光,孙姨妈来了后,若是我表现得不大好,嬷嬷也莫要生气,想开了就行。”
习嬷嬷听了啼笑皆非,看着苏念安那安然享受的表情,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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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姨妈来的这日,苏念安起得比旁日里要早,不是因为想着迎接孙姨妈,而是这日心绪杂乱,心跳得格外快,一觉醒来浑身是汗,看了眼窗外天都还没亮全,外面守夜的婢女听到声响推门而入问道:“小姐怎么了?”
苏念安觉得小腹酸痛,低头一看原来是生理期,于是便道:“月事来了,帮我拿条裤子来吧。”
收拾洗漱了一番,天已大亮,樱桃伺候苏念安用早膳,还笑着打趣道:“小姐今日起得这么早,平日里早饭都是当中饭吃的。”
苏念安神色郁郁,喝了两口粥,便听到外面有动静,便撂了汤匙起身出去看,见着苏府的赵管事前来通传道:“小姐,孙姨妈和罗姑娘到了。”
苏念安“哦”了一声,道,“先让姨妈和堂姐安置下行李,再去厅堂见面吧。”
她想起来父亲大人,便问了句:“父亲可在家?”
赵管事道:“老爷一早便上早朝了,听闻近两日有家私刻被抄了,书局里也忙,这几日估计都回不来府,老爷走时让老奴跟小姐说,孙姨妈说话不中听,莫要和她起争执,传出去都是小姐的不是,孙姨妈待一阵子就回临州了,小姐忍一忍便好。”
苏念安撇撇嘴,她这个父亲大人,虽说着让她忍,自己却借着公事不回府。
苏念安简单梳了个妆便去前厅见孙姨妈,却没想到孙姨妈早就安置好了,已经和堂姐罗芝琳在厅堂喝着茶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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