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追寻不到,王妃也在几年前就去世了,至于羯族的首领,听说现在也病入膏肓,快不行了,这些曾经迫害,欺负她的人,都走在了她的前面,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是卓音的话太过刺骨,大汗冷静了几分,勉强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这些事情,母亲没有必要骗你,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自从我记事之后,母亲一直是这样的,你的王妃还经常跑到她的面前刺激她,所以她没有办法,才带着我住进了王宫最偏僻的角落,每次她发病的时候,都痛得浑身是汗,有时候还会神志不清,早几年的时候,她痛的时候还会叫你的名字,可是后来,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
说到后面,赴阳君的声音也逐渐哽咽了起来。
他很心疼自己的母亲,也曾经想要不顾一切地将这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父汗,但是每次都被母亲按住,告诉他,就算说出去也没有用,他根本就不会关心自己。
母亲曾经告诉他,她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虽然自己的身体不好,但是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并且顺利长大了。
赴阳君是她的骄傲,也是她最后的希望,如果他不在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议事厅里是一阵长长的沉默,直到卓音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她才擦了擦自己因为疼痛而冒汗的额头,道:“孩子,不用和他说这些,他不会信的,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但是疼痛刚刚褪去,她的身子还有些软,趔趄了一下,扶住了桌子。
“你,你还好吗?”大汗紧张地问答。
“托大汗的福,这些年我也老了,身体知觉少了,痛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卓音打开他的手,握住了自己儿子的手。
“我……”大汗一时语噎,半晌后才小心地开口:“是我的错,我想补偿你。”
卓音回头去看他,似乎想笑:“大汗刚才说的话,不用我重复给您听吧,刚才说要把我和儿子都杀了,怎么现在又开始后悔了?”
“是我误会你了,如今我知道错了,我不想再错下去,你给我一个机会。”大汗有些着急地开口。
他堂堂多摩的王,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要是让蒙突和祝如知道了,恐怕都得吓掉眼珠子。
事实就是这样,当年大汗和卓音相遇的时候,他刚刚坐上王位,骨子里还是年轻人的冲动活泼,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时候,总是会多出几分卑微和讨好,即使几十年过去了,这一点也依然没有改变。
没等卓音回答,大汗便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魂牵梦绕这么多年的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大汗闻着她衣领上淡淡的皂角香味,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候。
错过的这么多年,他该用什么来弥补。
被抱进怀里的卓音,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味道,饶是面对大汗牙尖嘴利毫不留情的她也不禁红了眼眶,伸出颤抖的手,贴上了他的背。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卓音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身边那么大的一个儿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对不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