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华感受着身上剧痛,发出一声长叹低喃。
正此时!
扑通。
扑通。
这声音交错着响起,好像是外面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闻华艰难的偏头,费尽力气,才勉强看到铁杆外站着那道宽壮身影。
这道身影,他很熟悉!
尽管眼前视线被血渍遮掩,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闻华还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人是馆主。
西域地下拳场的馆主!
渐渐的。
闻华胸腔中涌出一股莫名情绪,他试着抬起右手,但在途中,便痛的歇斯底里。
闻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血肉。
近乎于皮开肉绽。
“湾…主…”
闻华口中发出一声含糊声,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因为他喉咙内,全部都是粘稠血液,卡在一起,阻挡着他吐字清晰。
他看见。
宽壮身影只是挥手,那足以抵挡道境攻击的铁杆便化作烟雾飘散。
嘎吱。
馆主抬脚,走在杂草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闻华,从你离开拳场,这才过去一个月,你怎么就变成如此模样…”
“……”
闻华不顾身上剧痛,他强行抬起右手,抓住馆主身上那如水流般的绸缎,口中呜咽着,重复道:“救我…救我…馆主…救我…”
他眼中闪烁着亮光,仿佛看到希望。
地下拳场有过规定,每诞生一位拳王,便可在拳场内享有供奉之位,不管境界如何,不管年岁几何。
一个月前。
闻华犹豫过,但他最终仍旧选择了离开。
那时候。
闻华胸腔中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可现在…
他只想活下去,只想从丹心山庄逃离,无论最后需要他付出什么。
这种宛如虐待牲畜一般的日子,不是他所期待的未来。
闻华相信,他离开此处,对馆主而言,不过是如同平常喝水那样简单。
“救你?为什么要救你?”
馆主身后,有人冷声说道。
‘是啊…’
‘为什么要救我…’
‘我与馆主非亲非故,又不是他的属下,他为什么要因为我,而抚了丹心山庄的面子…’
闻华心中发出一声悲凉长叹,紧拽着馆主的手,猛的便垂落下来。
‘天道有轮回,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闻华双臂耷拉在杂草上,偏过头,去看窗外繁星,呜咽道:“就到这里吧…我本就该死…”
馆主只是凝视着他,双手负于身后,一言不发。
闻华感应到了,他脸上苦涩,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将喉咙内的血污强行吞入腹中,轻声道:“馆主,我不后悔…”
馆主闻言,脸上浮现出怪异神色。
都快被折磨成一具烂泥了,还嘴硬啥呢?
……
时间匆匆而过。
三个月转眼流逝。
当闻华再次睁开双目,一道清澈光芒直直射进他的瞳孔。
屋内。
有房梁。
有木窗。
有人…
嗯?
人?!
闻华先是错愕,而后神色便恢复自然,右手放于眼帘之上,轻声:“这便是地狱吗?”
嗯?
不对劲!
‘我生前造了那么多的杀孽,死后怎么可能会如此舒坦?’
闻华陡然睁开双眼,冷冷的扫向屋内侍女,谨慎道:“这是何处?”
“回闻供奉,这里是逍遥楼,供奉们的住处。”
侍女欠身,看向闻华的眼神有些欣喜,活过来了!
“闻供奉?”
闻华从松软床榻上做起来,嘴里回味着这三个字。
逍遥楼啊。
他知道。
是地下拳场供奉们的居所。
可问题是…
“我怎么会在逍遥楼?”
闻华眉头紧蹙,看向侍女。
侍女恭敬道:“是馆主带您回来的…那日馆主说,您为护他,身受重伤,便交代我们要好生伺候您。”
“馆主带我回来的?”
闻华摸着下巴,仔细琢磨着个中意味。
他不过是一个废人,欠了一屁股赌债的废人。
馆主有必要为了他,抚了丹心山庄的面子吗?
为了保护馆主,身受重伤?
闻华轻轻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将侍女揽入怀中,挑起她的下巴,自语道:“馆主到底几个意思?”
带佬的思维,他实在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