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楚握了握拳，不去想油锅的热浪，不去想右手的疼痛，站在油锅前，看着锅里的油从清澈逐渐变得沸腾冒着白泡，只是这么看着完全看不清锅内有什么，浓烟一层一层扑着任楚的脸颊。
她盯着老韩头，用嘴将袖子系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手触碰了下油面，两块石头应声掉在地上。
任楚尖叫一声护着手跪在堵上，过了好一会她才喘着粗气说道：“记住你答应我的。”
老韩头也不嗑花生了，小跑到跟前刚要打量这两块石头，眼睛就被油温烤的睁不开眼，他只踢了它们一脚，石头上确实沾着油星，“人才啊！”
霜儿缩手缩脚地爬到任楚跟前，心疼地看着她的手，脸都皱成一团，可看到她的手竟毫发无损，霜儿竟激动得抱住了她。
“娘！一定是娘庇佑了姐姐。”
任楚拍了拍霜儿的背，拉着她离开，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男生身上，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晚上任楚失眠了，她听到老韩头的鼾声后，才把袖子里多余的石头翻出来丢进草席下面。
下午那阵她根本没把握，若不是脚边突然多了几块油光水滑的石头，可能她这只手也要废了。也不知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冒着被老韩头抓住的风险帮她。
第二天一早，任楚就被踢醒，她捂着肋骨小心翼翼地抽着冷气，对上了老韩头不耐烦的眼神。
“瞅啥瞅？！赶紧起来！”
任楚护着霜儿起身，谁知那老韩头却抓着霜儿的发髻将她推回草席上，“这小丫头留下。”
“你昨日可不是这么承诺的！”任楚急切地喊道。
“我只答应了放你出去，何时说过她也能走了？”老韩头冷笑一声牵着她脚上的铁链往外拖。
说完将她拉至门外，随后摁着她的肩膀逼迫她转头看着头顶两个歪歪扭扭发髻，脸被泪水沁得发红的霜儿，“看见没，你晚上要是不回来，我就杀了她，反正这小东西不占地，随便找个坑就埋了。”
任楚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她想对霜儿说点什么，可当她站在太阳下，有些恍惚。
直到她看到那个男孩握住了霜儿的手，她心里总算踏实了些，“霜儿等姐姐回来！”
闹市上，任楚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皱了皱眉，上次来这地方头上还别着稻草...稻草？北月！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去找北月了？！若是北月定有办法救霜儿出来。
“等会等会！你这是要去哪？”老韩头一脚踩住任楚的铁链将她拉回来，“今晚之前，带回来十两银子，不然那小丫头也活不成。”
“你...”任楚气不打一处来，她将心头憋得闷气呼出，原来训练这帮孩子从油锅里捡石头就是为了偷东西？这老头可真够笨的。
“愣着干嘛？赶紧滚滚滚。”
任楚踏上街道，脚踩着青石鼻子莫名发酸，自由竟离她如此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