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之时,老道人便已进入天外。
“放你娘的屁。”战场中央,身形高大的白发老者对着道人消失的天幕高高竖起中指。
老者浑身肌肉鼓涨,武夫罡气肆意倾泻向四周山河,凡是有生灵触及禁地,皆被罡气绞杀。
在他身后。
有女子剑仙站在白玉雕琢而成的树枝枝头,双手杵剑而立,风华绝代。
有童子手持比他身形还要巨大的印章抵在身前,两眼通红,泪流满面。
有老剑修在生灵大军中如游鱼穿梭自如,心神操控着本命飞剑,一次飞掠而过,便斩落头颅无数。
有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一身长袍拖地而走,在他周围,是条五爪金龙为其护道。
有枯槁老人,盘腿坐于高空之上,手持一只竹笛,一曲肝肠断,围攻生灵悉数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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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孔山之巅,杨仄看着镜面倒影中,接连赴死的几人,面容有些伤感,嘴里小声念叨着:“酒水钱还没给老子结,一个个的着急投胎呢?”
下一刻,汉子整个神情浑然一变,笑嘻嘻问道:“我这就去带她俩过来?”
赵姑射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汉子答应一声,“得嘞。”
转头之时,身影便消失不见。
待汉子走后,赵姑射的视线从镜面上移开,望向天上璀璨星辰。
曾经有个大髯汉子身穿儒裳,自称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却连一首像样的情诗都不会写,还得意洋洋的说什么我辈读书人都有大风流,不会写诗怎么了?
却每次见到她都会涨红了脸,一个字都开不了口。
有次酒醉之后,好不容易一鼓起勇气走到她身前,说出 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赵姑娘,我喜欢你。”
当时,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轻声开口说了句,“哦,这样啊。”
从那之后,原本不怎么喝酒的汉子每天抱着个酒坛子,喝醉之后就喜欢跑到她院门外。
咚咚咚,用脑袋撞墙。
酒意散去,才会鬼鬼祟祟的回到自己宅子。
战场上,汉子赴死之时,轻轻地与她挥手告别。
其实她对于汉子并不讨厌,哪怕对方三更半夜在自己院外发酒疯,赵姑射也觉得这没什么。
唯一让她遗憾的,是汉子从来没问过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是天大的事儿吗?被别人不喜欢就值得伤心吗?
赵姑射从不觉得。至少若是汉子将话问出口,她的回答一定点头在加上一句,“喜欢。”
很难?挺简单的。
可为什么汉子直到在战场上,身死道消前都为未曾提及半字,难道还要等她先开口不成?
赵姑射越想越觉得烦躁,若是那汉子此刻还活着站在她身前,二话不说先砍上一剑再说。
“若是世上真有轮回,下辈子我先开口便是。”赵姑射微微一笑,对着画卷轻轻挥手,像是在回应某人的擅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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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战场之内,道人一身道法重归天地,天幕缺口处被九张灵光流转的符箓彻底封死。武雀儿红着眼睛对李平泩道:“你说他们还能回家吗?”
李平泩嗓音沙哑道:“会的,一定会的。”
这是一个突兀声音响起,“回不来了,尸首都葬在了天外,还回个屁的家乡。”
两人转头望去,高瘦汉子躺在一只黑色生物头顶,翘着腿微微摇晃。
武雀儿连忙抹去眼中泪水,怒目圆瞪,毫不客气反怼回去,“你才是个屁。”
没想到那汉子竟然大大方方点头承认了,“我是个屁,臭了好几千年了。怎么着?小姑娘你要不闻闻看?”
武雀儿哑口无言。
李平泩拱手问道:“敢问前辈是?”
“我?一个酒肆掌柜而已,姓杨名仄,平仄的仄。”汉子直起身指了指战场中央问道:“小子,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或是想问的?”
李平泩微笑着摇头道:“没有。”
汉子皱眉,“你除了不知和没有,能不能说说心里话,总藏着憋着合适吗?”
之前佛塔前,少年对于那个心中问答,说的是不知。其实对于那个问题,在他心中有些猜想,不过不完整,所以才会回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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