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玄德闻言连忙站起身,抹了把脸,乖巧的走过去伸手就要扶起罗晋,吴正阳一只手拦在了他的面前,冲着罗晋挑了挑眉,“没看到他那么伤心吗?你还好意思让他做这做那的?”
罗晋面无表情,语气却是瞬间变冷,开口道:“怎么?要不然你扶我回去?没屁的本事就别逞能,害人害己,要不是我和姜天拼死挡在前面,你还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赶紧给我滚开。”
早就己经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罗晋顿时炸毛。
吴正阳闻言愣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悻悻地收回了手,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往外面走去,罗晋没有说错,他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玄德扶起罗晋,望着吴正阳失魂落魄的背影,欲言又止。
“走吧!”罗晋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语气说重了,但是他就是要让吴正阳知道现实从来就是这么残酷,只不过有人替他挡下了一切。
厅内瞬间就变得清静下来,只剩下卫奎风一个人还在那啧啧有声的观察着少年。
一一一一一一
古岭村北面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一座老旧的宅院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周围最近的一户人家都在一里开外,不远处便是一片静谧的坟地,七零八落的坟茔遍布,有些没有后人拜祭的坟头早己杂草丛生,一些年代久远的甚至连墓碑都己塌陷,只留下了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坟地里还时不时响起的几声鸦鸣,听起来实在是疹人。
宅院从内到外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与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一位形容憔悴的妇人正弯着腰在院子里收拾着一小片自种的菜园地,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得出妇人年轻时姣好的面容,拍着有些发酸的腰肢,妇人手上抓了把刚摘好的菜,直起了身,朝着屋顶上正铺着茅草的少年喊道:“小宇,小心点,脚下留着神啊,娘亲去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
“知道了娘,就快好了,我马上就下来帮忙!”屋顶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浓眉大眼的少年咧嘴一笑,加紧了手上的速度。
等到菜都端上了桌,太阳己经悄然落下了山头,妇人点燃了一盏油灯,让屋内尽量明亮一些。
“娘,来,你吃这个。”林泽宇将一块己经挑好了刺的鱼肉夹到了妇人的碗中,懂事的说道。
妇人摸了摸少年的头,眼里满是宠溺,“还是我的乖儿子懂事,你也多吃一点,是不是最近干活太辛苦了,昨天晚上是做噩梦了吗?瞧瞧你,眼圈都黑了。”
林泽宇夹菜的手微微停顿了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故作轻松的说道: “娘,一点都不辛苦,宋师傅很少让我干重活的,还有吴大哥和小天哥,对我像亲弟弟一样,您就放心吧,您还记得整天笑话我是野种的那帮浑小子吗?自从被吴大哥教训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敢来欺负我了。”少年没敢说出他这两天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中的自己全身都长满了像蛇一样的磷片。
所幸妇人被林泽宇这番话转移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细微变化,欣慰的笑道:“那就好,点滴之恩,牢记于心,小宇以后可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只要他们不嫌弃的话,得空请来家里吃饭,都怪娘没用,让你也跟着我遭罪吃苦。”
说到这里的时候,妇人偷偷地抹了下眼角,“还有,也别怪你姥爷姥姥狠心,都是娘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连累得二老在村子里也抬不起头,他们啊,就是嘴硬心软,这些年若不是有他们接济,我们娘俩也不可能活得下来,那天娘亲偷偷去看了眼,老人头发都白了好多。”
林泽宇放下碗筷,伸手拍了拍妇人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干枯的手背,安慰道:“娘,你别伤心了,等小宇学好了手艺,就去镇上谋个差事,把您和姥爷姥姥都接出去享福,我们不在这村里住了,看他们还怎么排挤笑话我们。”
妇人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反过来握住少年的手,欣慰的笑道:“儿子真是长大咯,知道心疼娘了,将来肯定是会有大出息的,娘亲我好着呢,等你爹回来了,肯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林泽宇突然缩回了手,语气冷漠道:“我没有爹,那个人扔下了我们母子这么多年,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他不配做我爹。”
妇人脸色剧变,赶紧伸手捂住少年的嘴巴,嘴里反复念叨着少年听了无数遍的话,“别怪你爹,他肯定是有苦衷的,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咱们娘俩的。”
林泽宇不再说话,低着头。
妇人脸上挂着泪?,心思沉重,转头望向窗外的夜景,月光如水。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闷闷的声音响起,打破沉寂。
妇人脸上露出追忆,眼里放着光芒,“你爹啊,在我眼里他是个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