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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居中,一身彩妆身披霞带的香悦,敲响了小许公子的屋门。
“进来。”
香悦推开门,脚下生风,步子明显是经过精心培训,每一步都几乎是一样的距离,但她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她将手中的册子递给面前潇洒不凡的男主人。
“公子,这是最新传来的消息。”香悦道。
这人便是小许公子,将手中册子拆开看了起来。
未久,他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凤舞天下楼道:“夏雨雪守月桂坊,赵青灵守天泉坊。那金典坊和鱼塘坊谁守?会是你吗?”
……
一坛居内,再次热闹起来。
“刚刚传来消息,叶朔找了赵青灵和夏雨雪做帮手,这次的胜算似乎变大了。”
“真的吗?我这次可是压了不少在叶朔身上。”
“瞧把你激动的。最近中都有人估算过赵青灵和夏雨雪两人的武道修为。应该是四境圆满。但你可别忘了,冉隶冉都督好多年前都是五境武者了,传言他还是监察司都统的师兄。有这种人物在,只怕中都近些年最负盛名的五把剑齐聚,也不是他对手。”
……
监察司的白鱼袍和墨鱼袍,一直在观察着两边的动静。
此刻二楼的阁楼内,两个白鱼袍看着楼下的叶朔道:“真搞不懂,既然冉都督不想叶朔杀了陈牧,为何不早早将叶朔解决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们哥几个,年都没过好,就为了盯着这小子。真他娘的晦气。”
一旁的白鱼袍道:“你是不是傻啊,你当叶朔还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小行走?在永安坊他赢了袁藤,为监察司立了大功。冉都督用什么杀他?不顾及监察司的脸面了吗?”
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叶朔也终于到了平阳山下。
山上就是军方的在中都的八个校场之一的东校场。
叶朔没急于上山,而是在山脚下一条河边坐了下来。
不知何时,河边的几颗歪脖子树,也挂上了灯笼。
他将自己的剑解了下来,在水中仔细的擦拭着。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块布。
这手很干净,手中的布,也很干净。
叶朔看了对方一眼,接过对方手中的布。
递给叶朔布的正是他在臭水巷子里认识的哑巴乞丐。
叶朔因为鼻子缘故,早已知晓他的到来。
哑巴拿着手中的树枝,啊啊比划着。
叶朔知道他的意思,将剑洗好后,用布擦拭着。
不知怎的和这个乞丐在一起他很放松。
他一边擦这剑一边道:“天亮了,我就要上山。”
“山上是中都军方的东校场。”
“我要去里面杀一个人。”叶朔愣了会儿,自嘲的笑道:“我是不是很傻?跑中都地盘杀人?只怕中都五六境的高手都不敢想把!我估计不论是监察司,还是军方哪些大人物都会认为我很傻。”
“蚍蜉撼树,螳臂挡车,在有些人眼中是蠢、是傻、可在我看来,他们却有蠢的勇气,有傻的骨气。至少他们做了,不是吗?”
“五个月前,我明知上擂台胜算几乎为零,但为了救他,我还是去了。他呆在军衙刻,我的心便一天无法平静。”
“你知道吗?他很胆小,和邻居发生矛盾,都是极力陪着笑脸,每次巡城的找上门,也都是用银子解决,可纵然是这样,依旧遭受无数冷眼和唾骂。”
“他活的很小心,活的很老练,他说活着就是人一辈子最要紧的事。若想活的久,身段就得放低,最重要的是脸上的笑容不能少。什么时候能做到,别人抽你一耳光,你也能在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就算是学会了基本的生存之道。”
“我记得,我当初进入了监察司的那晚,他喝多了。因为身体不好,以往他都是小酌一杯。他虽然没多说,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高兴。”
“我只是成了监察司的小行走。但总归有了靠山。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监察司这个靠山来的重要。这可是监察司啊,中都和军方分庭抗礼的存在。”
“他身体不好,一点武道都没学过。他说他就算给别人当狗,别人也瞧不上他。”
“他活的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老练,还是死了。有些人可不管你会做人做事,他想杀你就杀你。杀不了你就朝你亲近的人下手。”
“有人劝我放弃,有人许我前程。可他们都不了解我。”
“为了救他,我放下所有,为了给他报仇,我也能倾尽所有。”
乞丐一直没开口,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静静听着。他不会说话,所有善于倾听。
乱糟糟的头发下,那张黝黑的脸,对着波光粼粼的小河。
叶朔从不是个多话的人,可今夜他说了很多很多。
或许是因为和哑巴乞丐在一起很轻松。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天不知不觉亮了。
远处的屋子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叶朔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又看了看乞丐道:“谢谢你听了我说了很多废话。人生归程,当取浩然意。对了,你的手很适合握剑。”
乞丐一惊,迅速将手藏进袖子里。再回头时,只见叶朔背着剑,上了山。
【今日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