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赌劲儿,有时放到战场上同样适用。
对于军人来说,战争就像是一场赌博。战略战术是赌博的伎俩,天时地利是赌运,二者缺一不可;至于赌注,则是战士们的性命。
所谓赌博,赌的是运,博的是命!
这句话,折彦质常常挂在嘴边,正是他身上那股敢于赌命的胆识和魄力,造就了一支敢打敢拼的虎狼之师。
兵头旁边,一个矮胖的士卒憋屈着脸,一看就是输了不少钱。
他凑到兵头身边,红着眼道:“老大,你押孙镇关都赢了这么多场了,是不是该请我们到怡红楼喝喝花酒啊?”
“请!一定请!”
那兵头爽朗大笑,一边将大把钱银分给押胜的另外两名士卒,一边招手道:“兄弟们别灰心啊,还有最后一场,也就是最为关键的头名之战!老规矩,我来坐庄,大家赶紧下注!这一轮,我只开五个买孙镇关的名额,先下先得…”
话音未落,一群士卒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将兵头围得水泄不通,手里挥舞着碎银、铜钱或者纸币,交给兵头登记赌注。
矮胖士卒不服道:“我就不信,这‘镇关西’还能一路黑到底不成!我偏要反着押!”说着,他从腰兜里掏出一锭银元宝,人群中顿时爆出阵阵惊叹。
这锭元宝,乃是这个矮胖士卒在一次和西夏军队浴血拼杀中偶然拾得的战利品,虽然只是银的,但用来在乡下纳上一房婆姨却是绰绰有余。
那兵头拨开身边围着的几个士卒,如同蜜蜂闻到了花蜜,直着眼就走了过来,问道:“你…你要押谁?”说完,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要押的是…”
“是他!”
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大吼:“羊鲁!竟然是羊鲁!”
“还是楼上这小子有眼光!我要押的,正是羊鲁!”那矮胖士卒拇指朝天,大笑道:“此人力大无穷,身手不凡,即便落了下风,也屡屡能够反败为胜,押他绝不会错!”
兵头白了矮胖士卒一眼,抬头看了眼楼上敞开的窗户,心中疑惑更甚,“这小子连门都没有出过,怎么会知道与孙镇关争夺御试头名的乃是羊鲁?”
他越想越是不对,莫不是这武状元的归属早就内定了?
“不行!必须找他问个明白,这可是一锭银元宝,不能赔得不明不白!”
兵头一招手,朝着紧闭楼走去,这十多个士卒不知何故,互相瞪着大眼,也赶紧跟了过去。
禁闭房门外走廊,几个中年士卒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一位健壮的年轻兵头则站在门口,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杨百长,您也歇会吧,都守了一宿了,谁也不是铁打的身体,还不知还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千万别累坏了。”一位脸皮上爬满刀疤的士卒好心劝道。
“是啊”,另一个坐着的中年士卒说道:“您让我们休息,反而独自守在门口,这…这让我们怎好意思啊!”
这位叫杨百长的年轻兵头大约只有二十出头,是折家军中刚被提拔上来的小头目。这番行事,一来是向上级展示自己尽职尽责的做事风格,二来,也是借此机会收买人心,便于以后更好的带队。毕竟在这些老兵面前,他实在太年轻了。
他摇了摇头,宽慰了属下两句,仗着自己年轻的资本,哪怕已经熬了整整一夜,仍然一动不动地坚守在门口。
这时,楼道传来杂乱的脚步,一群士卒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杨百长上前将带头者拦住,询问道:“张百长,你不在下面把守,怎么跑楼上来了?”
这位张百长,正是方才在楼下邀赌的兵头。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速速开门,让我会一会里面的小子。”
年轻的杨百长与他职级相当,都是百夫长。军人大都极富血性,哪里受得了此人颐指气使的说话。再说,如今正需在属下面前证明自己带队的本事,又怎能在别的小队面前坠了威风。
他冷冷道:“大将军有令,就这道门,任何人不得出入!你还是请回吧!”
“老子何曾说要进去?”
眼见被拒之门外,张百长也不乐意了,眼睛一转想出个办法,“把门打开!就在门口,问两句就走!小小年纪,别仗着刚被提拔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再做阻拦,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怎的?要干架啊?你当咱虎啸营的会怕你狼骑营的不成?”才受了年轻兵头恩惠的士卒们“蹭”的从地上站起,纷纷围了过来,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打架斗殴,最多只是责罚,如果理由正当,甚至可以免于处罚,这是对军人血性的一种潜藏的磨炼;但若是动了刀子,那便得丢脑袋。因此这几个士卒虽是摩拳擦掌,气焰嚣张,但绝不敢亮出兵刃。
眼见对方已经撂下狠话,张百长也不是好惹的茬,他咬牙切齿地一声令下:“弟兄们,给我弄妥帖了!”
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