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有利己方,拓跋珪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目光指向长孙道生:“孤打算让你指挥这一战,说说你的部署。”
“这……末将没有指挥过大战,怕是会贻误战机”长孙道生有些受宠若惊,谦虚答道。
看出长孙道生脸上的拘束,拓跋珪轻轻摇头,温声说道:“前汉名将霍去病十七岁领兵,功冠全军;燕国名将慕容恪十五岁领兵,大破石虎;如今你也是十五岁,正该历练历练。”
拓跋珪言语之间的栽培之意相当明显,长孙道生没有再谦虚,其实他心底也渴望证明自己。
“末将认为,奚人断水之后,会有三个选择,第一,杀畜活人,但这改变不了根本问题,只能是饮鸩止渴。
第二,放弃牲畜,自后寨逃往施肤河方向。
若真如此,我军只需在奚人营寨侧翼布置一支五百人的骑兵,一旦奚人自后寨出逃,即以精锐铁骑突出掩杀”。
“第三,下山冲击我军军阵取水。
当此之时,我军只需结成硬寨,固守阵线,待敌疲惫,而后出击。
奚人进不能取水,退不能逃脱,势穷力竭之下,唯有乞降一途”。
剖析开来,长孙道生的战术核心是:正面结硬寨,侧翼下一小寨,为掎角之势,互相呼应。
“善!孙武子曾言“出其所不趋,攻其所必救”,而今我军扼守奚人汲水之道,已然是胜券在握”拓跋珪称赞一句,完全采纳长孙道生的建议。
当即分给千夫长伊谓五百兵马,屯驻奚人营寨侧翼,任命长孙道生为将,统率一千五百魏军军士、一千俘虏扎营,修筑工事,壕沟,拒马。
形势如此,结硬寨,打呆仗,不失为上上之选。
……
此后,一连两日,魏军都忙于结寨,加固防线,山上的奚人,也逐渐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投降派与死战派迟迟不能分出胜负,主张投降的是族老莫浅浑,主张下山夺水的是庐出库真之子,阿会秀。
莫浅浑认为,奚军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唯有投降才能保全族人性命。
而阿会秀认为,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今魏兵绝我汲水之道,奚兵岂不死战?
九月四日,夜,月光森寒。
阿会秀纠集三千人,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俯冲山下的魏军营寨。
耳闻军士发出示警之声,躺在榻上、全甲而眠的翻身而起,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对于这场夜袭有所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