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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尽天明(1/1)

    夜已深,梁云来到了黄从闻的房间,轻轻推开了门,然后关上了门,刚才听到岳父说老爷要把珍爱的黄花梨送给五龙,梁云便急忙离开,在半路将托着黄花梨的下人叫到了一边,然后将其迷晕,便独身来到了黄从闻的房间。梁云现在的脸色有些微冷,那个姓黄的他尊敬他便是老爷,他若不尊敬他便什么都不是。

    这次他们已经控制住了黄从闻的家眷,还给黄从闻下了一些药,怕黄从闻借着这次五龙来的机会逃脱他们的掌控,所以下的药是独属的三日散,药如其名,服下此毒平常没有什么异常,一般人包括医术不是太高超的不仔细观察中毒之人很难发现其已中此毒,只有三天后肚子会有些不适,便是毒药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三日之内的任意时间他们下毒之人亦有办法让中毒之人毒发,如果肚子不适之前没有服用到特别配置的解药必死无疑,所以说用这种毒药控制人几乎万无一失。

    按理说黄从闻并没有胆子敢送黄花梨想用此引五龙私下一见,前提是这次见面不被梁云知道,这个黄府几乎已经没有黄从闻可以信任的人了,所以说黄从闻做这件事必定小心,虽然他身边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可是更多的是不知情的人,毕竟梁云他们图谋之事是知道的人愈少愈好,而且这次五龙的到来只是选择用药物控制黄从闻,其他的人都避免出现在五龙的视线中,只有他这个这里的负责人才敢挑衅意味出现在五龙视线中一次。有些疑惑黄从闻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做,于是他便来到黄从闻的房中,给他一个教训。

    房中的灯还亮着,梁云走路没有声音,进到这个经常进去的房间没有弄出一丝声响,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梁云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差点打了个哆嗦,视线之中黄从闻还坐在书桌旁,低着头在打盹或是沉思,炉里的火还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火星溅出稍舜即逝。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梁云一转身藏在了旁边的夹角处,屏住呼吸,此刻只能呆在这里,目光扫过黄从闻,发现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以自己的身手这些动作不可能被那个半个身体躺入棺材的人察觉,自己推开门合上门都没有引起他的察觉,只是始终保持那个动作有些诧异,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等待五龙大人的到来,关乎自己身家性命应会焦急。想到这梁云想之前大意了一点,应该吩咐手下守着不让其他下人进来,否则不想现在这么束手束脚,现在五龙在黄府,还是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才好,以梁云自己的身份,还是不够级别与五龙直接对面。

    门被叩响了两声,不紧不慢的声音传入房中。

    “黄老割爱赠我黄花梨,五龙无以为谢,只好此刻来叨扰一番仅此聊表谢意。”

    梁云瞬间感觉到不对,五龙怎么过来了?他怎么收到黄花梨的!那个下人不是被自己迷晕了吗?现在怎么办?几个呼吸之间梁云的心思转了几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注意到,黄从闻听到五龙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睡着了吗?要不要现在出现在黄从闻的面前要挟他,谅在自己面前他还是不敢多话。可是自己这么贸然出去……还是出去吧,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他还有自信躲在这不被人发现,是五龙的话就别想在这样一个房间自己可以潜伏。

    “五龙大人,老爷已经睡下了,有不打紧的事话还是明天再说吧。小人来带大人回房,夜已深,大人还是好生歇息吧。”

    梁云打开了门,挡在了门中央,遮挡住了屋内的一切。

    “是吗?”

    五龙玩味得看着眼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男子,似乎是管家的女婿,在宴席上曾见过一次。

    “黄老赠我黄花梨的时候,可是约我要和我共谈把玩黄花梨之道,怎么竟失约了?”

    “老爷不胜酒力,岁数有些大了,便早早睡了,让五龙大人白跑一趟,明早小人会报告给老爷五龙大人来过之事,再来报以歉意,愿五龙大人体谅我家老爷年迈,不要打扰到我家老爷的休息。”梁云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五龙的眼睛,几句话的时间后背都沁出了一丝冷汗。

    “我记得你就是老管家的女婿吧,怎么服饰你们老爷这样的小事让你亲自来做?”五龙并没有梁云高,然而说话却似在俯视着梁云。

    梁云的身体躬得更厉害,小心回答着。

    “五龙大人日理万机还能记得小人,小人……”说着梁云感觉到了异样,然后在梁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五龙便越过他进去了房里,梁云内心挣扎了一下也立刻进入了房间。

    只见房间的炉子倒在地,火似乎烧到了其他的地方,不过已经熄灭,这些小意外让梁云感觉到诧异,最让梁云心惊的是就算此刻五龙就在黄从闻面前,就算刚才这里着了火,黄从闻的姿势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变化,意外死亡?还是……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太多思考,梁云就已经失去了意识,瘫软在了地上。

    北丘的早晨还是冷的,风声也格外的大,院落里那颗桃树上的雪都被吹落在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瘦削。

    玉偕玉茕两兄妹喝了些热粥,围在火炉旁,小声说着些家常,一般都是玉茕说话玉偕在听,偶尔插上一两句逗逗妹妹,或是添些木炭进去。这次的新年比往常更冷清,比这三年要好一些,玉茕提议叫上隔壁王叔三个人一起过,前几年有两次次过年王叔就是和他们一起过,隔壁姓王的瞎眼汉子在玉茕来到这里约莫半年才来到这里,开始双方都很少交往,只是远亲不如近邻,长年生活在旁边总会慢慢熟悉的,何况双方似乎都没有什么远亲。

    离新年还有一小段时间,玉茕计划着拉上玉偕一起去大街上添置些年货,隔壁的门还是掩着的,玉偕思虑着王老头大概还在睡觉吧,和玉茕一起去了集市。

    外面比家里可还要寒上几分,可冷风也抵挡不了人们过年的热情,此时的集市比平常人更多了一分,吆喝声盖过了风声,也是北方的人嗓门大一些,可能玉偕是个例外之一,说话从来都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虽然集市上的行人形形色色,川流不息,玉偕还是能发现到了一丝异样,巡逻的衙役比平常多了一倍,街上还多了些不一样服装的人,玉茕显然也察觉到这点,还是如往常一样买了一大堆东西交给玉偕。

    一两个时辰,买得也差不多了,两人正欲回家,前方不远处有人摆有一围棋残局,有七八人围着看,玉茕起了兴趣,拉着玉偕去看,此时有一儒生打扮的正在试图破局,然而下了几手,便退了下来,交上一两碎银子。破了此局就可以得到一百两,只需交一两就可以去破局,但是有时间要求,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破掉此局,如果一柱香时间不够,可以再加一两银子再增加一柱香的时间。

    “这黑白棋子下得有趣,不知有什么名堂?是那经典的残局吗?哥。”玉茕拽了下玉偕的衣袖,看着前方的棋盘。

    玉偕略作沉吟,旁边一个显得浑沉的声音接了玉茕的腔。“这是小三劫,一般棋手毕生之力都解不了,与之对应的还有三劫局,能解的恐怕只有国手了,还有四劫循环,那才是真正无解,百年前白衣笙生与棋圣石古那一战,最终就下成了四劫循环,真是让吾辈向往啊!这小三劫的解法我有,不过不是自己有生之年亲自找出解法如何甘心。”

    玉偕两人将目光移向搭话的男子,与其他人相比男子穿得有些单薄,也比观棋的人强壮许多,格格不入,看起来像一个耍大刀之人,而不是一个痴迷手谈的文人墨客,像他这样的人凭蛮力似乎就可以打倒周围的所有人,大苍王朝文武各占据半个朝堂,喜武风亦喜文风,好坏参半。

    “多谢兄台赐教,原来兄台也是一个痴迷围棋之人。”玉偕彬彬有礼回应,玉茕紧挨着她哥,和周围的人拉开一点距离。

    “叫什么酸溜溜的兄台,叫我大哥,小子。”玉偕再次看了一眼这位大哥,年龄约莫三十岁,看他身材不斯文,人不可貌相,知晓少见棋局,算得上某一方面博学,可最后寥寥几句,展现了他直爽的性格,不是那种士子的写意风流。

    “这位大哥你可是要上前破局,那我们兄妹俩就在旁边观看,祝你旗开得胜咯。”

    “不急不急,容我再看一会。”这位大哥用手抹过一下下巴,胡渣有些磕人,做出思索状。

    这是有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也上前,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两个文人装扮的年轻人赶紧挤过去立在老人两旁,小心搀扶着,老人道了声谢,示意不用,两个年轻人执意要这样,老人笑了声便由着他们了。老人佝偻着腰,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挡住所有的风霜,。从玉偕三人面前走过去,从旁人的细语中玉偕得知这人是北丘最有名望的学问人,年轻时也曾壮志凌云去过建安城,只是如其他落魄书生一样落榜,盘缠用光,写的几首诗也无人问津,最后不得不郁郁回乡,然后办起了私塾,名声也大了起来,在北丘这样的地方算是当地人中最有名气的读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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