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肃静。
只见那宝台整体呈莲花状,乌黑发亮泛着金光,莲瓣重重叠叠足有好几米高,煞是奇幻诡异。
更诡异的是那宝台上侧卧着一个朦胧的黑影,说它是黑影,不如说那是一团凝聚的黑雾更为贴切。
放眼望去,那团雾影像极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曲线婀娜凹凸韵致,只是看不清样貌,半倚半躺形如一个肃煞的幽魂。
“启禀神后,虎王已到!”这时,只见一个黑妖拖着鱼尾滑进殿来,对着宝台恭身禀报。
“让他进来。”宝台上响起非男非女的重合声,声音慵懒却是诡异非常。
‘嗒嗒…’随着重重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全身披着金甲的虎妖,威风凛凛走进殿中。
细看之下,那虎妖躯体硕大面容凶恶狰狞,白额吊眼獠牙外露,身后的虎尾更是形如钢鞭。
只见那虎妖面对宝台合起锋利的虎爪,声如洪钟恭敬行礼道:“小的隆毕奎,参见神后!”
宝台上的黑影端身坐起,缓声道:“虎王不必拘礼,来人,赐座。”话音未落,早有黑妖搬来圈椅,隆毕奎也不客气大咧咧坐下。
“不知虎王这次来,为本尊抓了多少个药引子?”
隆毕奎讪讪一笑,叹道:“神后您也知道,现在这人间的药引子是越来越难抓,小的这次费了好大功夫,终于给您搞来十个!”
“什么,半年过去就抓来十个?哼,你们四大护法如今翅膀硬了,相互敷衍推诿,把本尊完全不放在眼里!”说话间,黑影猛地一拍宝台,整个大殿都开始颤动起来。
隆毕奎慌忙站起,拱手道:“神后莫恼,容小的细禀。别人怎样小的不知,可小的向来对您忠心耿耿,从不敢怠慢!您要是怀疑小的忠心,那小的真是冤煞了。您也知道,这药引子要是一次性抓多了,势必会惊动鬼府的阎王啊!如此一来,各道就会人皆尽知,那我们妖界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见台上黑影缄默不语,他顿时补充道:“您要是不信小的所说,小的这次把妖狐也带来了。抓药引子的事一直由他具体在办,您若有疑问可以问他。”
黑影冷笑道:“哦,那妖狐也来了?哼哼,本尊正想见他!”
隆毕奎拍拍虎掌,一个凤眼男子轻轻从殿外走进来。
“小的独孤鸳,叩见神后!”说话间,独孤鸳小心翼翼在宝台前跪下。
“…啊…”话音未落,独孤鸳瞬间神情扭曲,冷汗一下渗满额头。
宝台上瞬间伸来一只又粗又长的雾手,像一条黑色锁链牢牢锁住他的喉骨,独孤鸳顿时面色赤红快要窒息,只见他瞳孔缓缓放大,双手本能地向喉部的掰去,却是徒劳。
见此,一旁的隆毕奎心里一阵胆寒,却是作声不得。
只见重合声狠狠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把本尊座下的魈妖也拐走!你是不是以为躲到人间,本尊奈何不了你?”
“啊…神…神后…”独孤鸳努力想挣脱说话,无奈喉舌被狠狠锁住。
这时,隆毕奎连忙替他回道:“神后息怒!魈妖私自离开神谷是另有原因。据我所知,魈妖应是想尽点孝心为您多抓些药引子,并非妖狐拐带。”
刹时,独孤鸳只感喉间一松,黑链瞬间消失。他深深呼吸口气,战战兢兢道:“谢神后手下留情。此事虎王可以作证,小的哪敢拐走服侍您的人!自从紫魈到了小的身边,小的在人间抓药引子也多了一个帮手,不然小的怎敢留她!您看,小的这次来,又给您带了十个药引子。”
黑影冷冷道:“一群废物!几个月就抓了十个,还好意思说?”
独孤鸳苦头脸道:“神后,小的是有苦难言!您所需的药引子,又必须是童年童女,还需亥时出生。小的光是一个个去打探药引子的生辰,就要费去不少时日。更何况,小的也不敢在人间做得太明显,上次给你抓的那些童男女,当地官府已有所察觉,所以小的只好经常换地方。小的这样谨慎,就是不想被各道发现,现在您神功未成,要是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小的就真该死了。”
这时,隆毕奎在旁帮腔道:“神后,妖狐这话说得在理,我们现在行事的确不能大意,凡事谨慎为妙。”
黑影冷冷扫了眼独孤鸳,思忖道:“罢了,既是虎王为你求情,本尊姑且饶了你,就让魈妖跟着你吧。”
“是,多谢神后,多谢虎王。虽是有紫魈帮忙,不过,这药引子,小的却是不敢再抓。”
独孤鸳此话一出,神后与虎王皆是一惊,两人异口同声道:“为何?”
独孤鸳道:“你们有所不知,小的被那凌城子吓得连洞府也不敢回,还抓什么药引子!”
隆毕奎惊道:“什么…凌城子?你惹她做甚?”
“小的还不是为了找药引子,不曾想却抓到凌城子一个凡人弟子。”
听到这话,台上的黑影却是饶感兴趣道:“你是说这次抓的药引子中,有凌城子的弟子?”
“禀神后,本来是有,不过又让她救回去了。”
“废物!”黑影颇为气恼,想了想又道:“罢了,今时不比往日,你们现在还是别惹那些臭道士。虎王和其他护法要帮我打理妖界,何况他们也不是凌城子的对手。本尊神功还未练成,出了神谷法力会大大削弱,现在还不宜与他们为敌!”
见虎王也点头表示赞同,独孤鸳眼珠一转,讪讪地道:“神后,您能忍耐,小的可没法忍,您不知那凌城子有多嚣张,她竟敢讥笑您!”
见黑影冷哼不语,独孤鸳连忙又道:“那个臭道士,竟敢骂您是这天下最不知廉耻的妖怪!她还说,您当初以色相勾引她师兄,害那广元子堕入魔道…”
隆毕奎连忙打断道:“闭嘴,休要胡说!”
见虎王出言制止,独孤鸳却是不理,望着宝台煞有其事道:“小的不敢胡说!不仅如此,那个凌城子还说神后现在变成丑八怪就是活该,是天在罚您!她说那广元子若是还活着,就算出来也不会多看您一眼!”
“放肆!”独孤鸳脸上一片热辣,脸上瞬间多了五个黑色指印,嘴角已然流血。
隆毕奎拱手道:“神后息怒,这妖狐满嘴胡言,您切莫听他胡说。”说着,那双吊眼责备地瞪向独孤鸳。
独孤鸳擦擦嘴角,捂着脸故作委屈道:“您就当小的在胡说吧,反正这些话,都是那凌城子说的,小的可不敢胡编。”
话音刚落,只听到大厅‘轰’地一声巨响,一根石抱柱被击得粉碎,台下二人皆是不敢作声。
独孤鸳心里冷笑,暗忖:这魔头平日就知道欺负自己人,我故意这样说看你如何收场。反正那凌城子去了堰城是事实,那伙臭道士要是一直呆在那里,我又怎敢回明月峰?哼,这虎王就是个草包,生怕惹事上身。既如此,那不如让这魔头去跟凌城子斗,我正好看热闹,说不定还能坐收渔利。
正想到这,只听重合声在殿内怒声响起:“那个臭道士现在何处?”
“她们就在堰城!”
“本尊去会会她!”
隆毕奎劝道:“神后不可,您此时不宜与仙道为敌。您都忍了近千年,不能因几句话而功亏一篑?”
黑影一挥手道:“虎王不必多说,本尊自有分寸。”
听到这,独孤鸳嘴角浮出一丝狡笑。
……堰城一处别院中,师徒二人在院中凉亭弈棋。
蓝苓官道:“师父,这妖狐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您说这靳王府一烧,他怎么销声匿迹了?”
凌城子思忖道:“这妖狐应该是躲起来了,这个妖孽一把火烧死这么多人,要是被我抓到定不会轻饶它!只是不知它为何把莫儿掳到此地,这妖狐与靳王也不知有何牵扯。”
听到这,蓝苓官顿时提醒道:“师父,您可记得十几年前被我打伤的黑衣人么?弟子认得那公孙景,他便是当年那个断掌的黑衣人!您看弟子要不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凌城子轻轻在黑子边落下一粒白子,淡然道:“不必了,那公孙景现在已是阶下囚,如今他也不能把莫儿怎样。为师猜测他们把莫儿抓来,应该与莫儿的身世有关。靳王已死此事到此为止,现在我们在人间行走不宜再生事端。这次都怪我太大意,才会酿成大祸。现在妖狐既已遁逃,想必它一时不敢再现身,我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师父,那我们何时动身?”
“明天就走吧。”
明羽看看凉亭,然后漫不经心地飞进一个房间,看到李莫站在窗前发呆,它顾自往桌上一歇道:“怎么,吃醋了?”
见李莫没有搭理,它慵懒地伸了下翅膀,又道:“这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整天痴心枉想。”
第十六章 荷池幻舞(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