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混乱不仅把书生打得鼻青脸肿,也把他的那些字画撕得满地都是,让人看得着实惋惜!
“苏叔叔,他们——他们——也做得太过了——”马车中那个黄莺儿般悦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轻脆声中带着几分着急、几分惋惜,“这里怎么成这样啊,他们的里正呢?”
“里正?”山羊须老者眉头早拧成“川”字,细细思索了有顷,方道:“丹阳的里正苏叔叔记得应该是江常伦。往年上报的时候,他只说过这里乡民富裕安详,倒没说过这里有这么一个丹阳帮为祸作乱。”
“丹阳帮?苏叔叔,难道我们要找的丹阳门就是他们?”马车中那女子的声音带着疑惑。
“应该不是!”山羊须老者颇为肯定地道,“丹阳门是名门之一,门主陈天放在江湖上、在九牧郡是有名的智者,断不会干出这种事。”
“那就好!”马车中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又急道,“苏叔叔,看眼前这位公子也是一个饱学之人……”
声音稍微停断了一下又道:“说不定——”
马车里女子话中的意思,老者岂能不知。小姐这是要插手管眼前这事。
也是,要不是自己这伙人财富外露,这位年轻书生也不至于受些皮肉之苦。
再说,对于眼前的这一老一少,虽然是初次见面,便颇俱好感了。这个时候小姐既便不出口,自己也要下令出手相帮了。
山羊须老者点了点头,由衷地叹道:“没想到在这偏隅小镇,还有这等人才,唉——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山羊须老者说到这里,转头对身旁与他并辔的抱剑男子道:“这事还得麻烦吴小哥。”
另一马背上那黑衣年轻人微微点头,也不见他任何征兆,突地凭空跃起三丈来高,然后斜飞入人群之中,待身影未落定身子又是一晃,人影刹失!紧接着满地的雪花跟着倒卷而起,迷迷蒙蒙遮天瀑布一样掩住一切。雪幕中只听得‘噼呖啪啦’夹杂着哀嚎的声音不断从传了地过来。
雪幕渐落,声音未歇!哀嚎断断续续依旧不停。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原本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地痞门此时哀鸿一遍,如落地的葫芦或抱手或抱脚,兀自在雪地上翻滚不已。
而那位被称作吴小哥的的年青人,业已稳稳当当地坐回他的马背上,依旧抱剑入怀,面无表情!仿佛未曾动过一般。
这只不过是一些平常的地痞们,平时仗些恶念,鱼肉乡里!在真正懂武艺的高手面前自然是不堪一击,孰不见人家吴小哥还未动用他那怀中的长剑。
地痞们也是欺软怕硬之辈,这个时候无论是真伤亦或是假伤,俱都厚着脸皮儿滚在地上装起了孙子。
唯独小头目麻三儿还颇有些胆色,虽然被踢翻在地下,仍硬着头皮,张着惊怯的眼睛,颤道:“你——你——你——们是谁?胆敢——敢——管丹阳帮的事,难——难——道不知我——我们帮主是——是——丹阳门的少门主。”
“你们所谓的丹阳门,门主可是陈天放?”山羊须老者拉下了的笑脸,一脸威严地问道。
麻三儿是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伙外乡人颇有些来历!老门主名讳都敢直呼,不是仇家便是旧识,无认哪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这回怕踢到铁板上了!
“是——是——”麻三儿冷汗直冒,颤声地道,“你——你们是谁?该不是老门主的旧识?”
“唉——”老者暗叹一声,心中颇有惋惜,陈天放一代豪杰,却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为虎作伥的逆子。
“怎么还想找回场子?”老者冷哼一声,“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要不是看在陈天放的面子上老夫今日毙了你,还不快滚——”
果真是旧相识的!可惜没探出来历,不过回去如实禀告,帮主应该会知道他们的来历,麻三儿心头电转,不住地陪着礼儿,然后唤起一干众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老农扶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书生,沟壑的老脸满是担心。
“曲哥儿,伤着没有?”
书生裂着嘴,哆嗦着嘴唇,勉强笑道:“王伯谢谢你,一点皮外伤无事。”
“那好,我们先去谢谢他们!”
书生点了点头,二人相扶来到那山羊须老者面前,躬身道:“谢谢众侠士相助!”
“不用客气!”山羊须老者恢复笑容道,“举手之劳——对了这位小哥儿刚才这些诗词可都是你作的?还有这字也是你写?——创写?”
山羊须老者转移话题指了指一地早已破碎的字画。
书生神色一愣,耳根兀自有些燥热,但一想这是在异世,也算是自己的大作。
于是吱唔着道:“是——是——我作得的!”
山羊须老者哪里会想到书生心中千转百转,见他吞吞吐吐误以为是刚才被揍得鼻青脸肿。
“啊——”
马车中的女子心中虽然有预备,但亲口听见书生这般承认,还是惊讶地发出声来。
“这字体倒也别致!骨鲠气刚,耿介特立,与你相似!”老者眸光大亮,嘴中不吝赞美之声。
“呵呵——”书生一脸自嘲,恢复自然道,“哪是什么骨鲠气刚,耿介特立,只是不知时务罢了!”
老者一脸感慨:“小哥儿不必自嘲,但凭这字、这诗当得一代大儒。”
“林大哥我也要出来!”马车中那个悦耳轻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场中的众人听得怔了下,不约而同地看向这辆琉顶朱颜的豪华大马车。车辕上的车夫林诺脸上更一片惊惑,吞吞吐吐地道:“郡——小——小——姐,外面风雪烈得很,老爷吩咐了不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