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月色笼罩在大海之上,一片无尽的幽暗从远处驶来,渐渐的包围了海盗船,船上的灯盏,被海风吹拂的摇摇欲坠,灯下的人影恍惚而匆忙,众人从船尾船舱往甲板上靠拢,汇聚在甲板上为塔罗和纳福送行!
查尔斯特朗挪动小艇,放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搓着手,打着呵气说道:“纳福,这趟你们可要小心一点,虽说是塔罗回去祭拜他不知从哪来的妹妹,若是遇到帝国的走狗(军队)能避开就避开。”
“啰嗦,我走后,你们就去纳尔港外等候,注意隐蔽,若是明天晚上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把船驶向远海,别再回来。”纳福临行难免要交代下最坏的情况。
“塔罗,这个你带上,想必有用得到的地方。”探险家鲍尔将一副皇城的地图交给塔罗,也不知多久没有更新过了。
“还有路上的吃的,我也准备好了。”厨师,凯尔修托着一个装满了水果和干粮的袋子。
“这就不必了,我们去去就回。”纳福说道。
“是啊,凯尔修,你以为他们两个回不来了吗?”老水手奥博坐在船的护栏上,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烟。
“该出发了。”查尔斯特朗盯着远处一闪一闪的光斑说道。
那光斑表示着正有一艘大船经过这里,然而这正是纳福期望的,海盗船熄灭了灯火,隐藏于黑夜中,塔罗登上了小艇,与纳福合力滑向远处的光斑,塔罗紧紧的握住了他手里的剑,放佛他知道皇城正有一场战斗等着他。
在距离光斑不太远的地方,纳福命令塔罗弃船,需要游过去,塔罗对这片大海再熟悉不过了,此时的海水比冰水温度还低,在这里面游泳可要有一副好身板,这对塔罗来说,是小儿科一般的事情,他早就在大海上练就了一副强壮的身板。
刚一进入水中,塔罗猛的打了一个冷颤,纳福大叔拍了拍塔罗的后背以示鼓励,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朝着大船游去。
这是一艘开船,很大,比海盗船还要大上一倍,船上灯火通明,甲板上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好像正在进行热闹的歌舞晚会,纳福是个老江湖,带着塔罗来到船尾,抓住了缆绳紧贴着船身一点点的攀爬上去!
通常客船上都有雇有水手保护,他们大都是退伍的帝国士兵,还有招募而来的农夫,穿着一身装模作样的铠甲,保护客船不被海盗劫持,维持船上的井然秩序,鉴于这艘客船装饰的如此华丽,纳福判断,这是一艘游轮,上面住着很多帝国的贵族和富商,如果不是塔罗有要事在身,说不定可以狠狠的敲诈一笔。
避开船上水手的视线,纳福带着塔罗钻入货仓,这里布满了红酒和蔬菜瓜果,还有贵族的宠物犬等等,没人看守,纳福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穿越一扇舱门,迎面碰见了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老人,他骨瘦如柴,眼眶凹陷,皮肤苍白,更像是一具尸体,塔罗和纳福都愣住了,老人看了塔罗一眼,没做理会,继续打扫地上的垃圾,然而地上一尘不染,老人好像一个上了油只会工作的破旧机器,肢体动作发出不协和的吱呀吱呀的机器声。
就当纳福和塔罗经过他的身边,老人咳嗽了几声说道:“小心点,这上面有一位帝国的大臣,不要惹恼了他。”
塔罗回头仔细的看了老人一眼,说了声:“谢谢。”他明白了,这个老人同样被帝国退残的体无完肤,像是老者这般,嘴上不说,而内心充满了对帝国仇恨的人,还有很多,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巷子的最深处,过着非人的生活,帝国的大臣,踩着这些人的脊梁高高在上,这些人趴在大臣的脚下,只等待振臂一呼的呐喊,站起来吧,饱受压迫的人民,你们原本才是这个帝国的主人,可惜,这样的人,手臂都被帝国的军队给斩断了。
在海上的时候,纳福就讲起过,北方的起义军刚刚被镇压,遍地都是义军的尸体,惨不忍睹。
纳福和塔罗来到居住区,找到一个无人的船舱,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将自己打扮的都富人一般,来到甲板上,这里灯火辉煌,乐队在中央演奏着美妙的音乐,各色美食摆放在几个长桌上可供尽情挑选,身着华丽服侍的男女,手挽手在甲板上热情的舞蹈,他们的脸上带着形形色色面具,这里俨然正在举行一场化妆舞会,塔罗觉得,有些人带上面具,远不及不戴面具的人更可怕,有些人,从一出生就带上为社会制作的面具,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和内心。
纳福好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两个面具,使得纳福和塔罗的行动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今夜他们也是舞会的一员,身份高贵,但不会跳舞,就坐在舞池的边上,靠近海的位置,纳福不想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需要在这里住上一晚,躲避帝国海军的视线!
海风徐徐,在曼妙的伴奏中,塔罗还蛮享受的,特地取来了两杯红酒,纳福一倍,塔罗一杯,塔罗酒量很好,这是常年跟着查尔斯在一起练出来的,可这里的酒,比不上凯尔修自酿的甘烈。
“这就是贵族们奢华的生活啊,塔罗啊,你要记住,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无一不暗中与帝国的军人建立者某种见不得人关系,来维持他们看似高贵的生活,而他们的心,才是贫瘠的。”纳福时时刻刻都在灌输着道理,这一点塔罗清楚,扫视人群,女人的高跟鞋和高昂的额头,摆动的裙尾和白皙的小退,颤抖的傲乳和烈焰般的红唇,男人们的皮鞋和燕尾服,色眯眯的眼睛和落在女人腰间的脏手,一切都在证明,这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在这个帝国中无时无刻不再进行着垃圾行径一般的交易,月光灿烂,女人不知睡在谁的床榻,酒肉糜烂,男人不知因何饮醉,帝国已经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然而在人群之中,塔罗发现了一个穿着白衣长裙的女子,她很特别,婀娜的身姿好像海里传说的人鱼,白皙的手臂,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瞧了塔罗一眼,踩着粉红的高跟,朝塔罗走来,她是如此高挑,美丽,动人,令人浮想联翩,想要揭下她的面具,看看她到底有一副什么样的容颜。
塔罗咽了一口口水,女人已经走近了,俯下身子盯着塔罗看了一眼,鼻尖上扬,嗅了嗅,说道:“臭小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里可是只有帝国的富人,才能来的地方,你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的鱼腥味,是刚从海上来吗?”
塔罗猛的站起来,手按住长剑,被纳福拦了下来,纳福坐在原地笑道:“彼此彼此,这位姑娘,还不是不要胡说的好,我们本是同一路上的人,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高手啊!”女人随性而坐,当即笑道。
“你刻意的脚步早就出卖了你的初衷,性情这种东西是掩盖不了的。”纳福盯着女人说道。
“是吗,这都被你发现了,可你们呢,头发湿湿的,伴随着一股海水的味道,只怪这里的水手都是饭桶,才未发现你们是从海里游来的,我跟你们没有过节,只是在人群中看见这个臭小子一直盯着我,就过来问问,臭小子,你可是喜欢上了姐姐的傲然胸部吗,哈哈哈?”女子伸手温存慢慢的抚摸了一下塔罗的面庞,轻浮的笑道。
塔罗轰开女人的手,警告道:“不要胡来,我可没有盯着你的胸部。”
“干嘛还不承认啊,在这船上众多的女人之中,姐姐我,还的确是最漂亮的,你喜欢就是喜欢,哪有男人不喜欢看女人的胸部的,就别再装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要再让我发现,你还盯着我,我最反感被盯着我的胸部。”女子说完,含笑而去,转身刹那,可以见到她裙下的大腿处别着一把匕首。
“岂有此理,她竟然如此轻浮,哪有一点女人的样子,我还以为她与众不同,不过也是这肮脏社会的颓废之人?”塔罗当着纳福的面遗憾的说。
“不,你别乱动,你看错了,我们有目的来到这个船上,她更有她的目的。”纳福微笑道。
“她能有什么目的,你看看她的穿戴,满嘴的挑逗,定然是来这里勾引贵族男人的。”塔罗很不服气的说道。
“臭小子,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凡事不能靠眼睛,有时候眼睛也会欺骗你,看事情,是要用心的,你即没有看清她的样子,了解她的身份,如何这么早就下定论,莫非刚才你真的在盯着她的胸吗?”
塔罗脸黑下来,扭头说道:“纳福大叔,你这么说的有点过分,我怎么会只盯着她的胸。”
“又有什么关系?”
塔罗的眼睛跟随者女人的脚步,她回到了人群之中,另外有一个身材曼妙,穿戴招展的女人在等着她,两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子,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都笑了。
音乐声,戛然而止,舞池内外,瞬间鸦雀无声,塔罗不知发生了何事,四处寻找原因,终于在散开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身穿帝国军装的男人,身体强壮的好像一条海里的狂鲨,并没有带奇怪的面具,留着零星的八字胡,挺着一个令人作呕的大肚子,肚子里充斥着镇压人们的残忍的办法和与奸商勾搭的坏水。
他应该就是扫地老人嘴里说的将军,手里拿了一把极细的剑,站到舞池中央,双手拄着长剑柄,目视前方人群,发表讲话。
“今天…!”
帝国将军刚说出两个字,就听人群中传出一声尖锐划破平静夜空的大喊:“帝国的走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来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