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在上,信女安乐,愿以长乐无忧换凤知微的心。无论生老病死,无论病痛灾荒,不离不弃,相扶相依。”她说的那样认真,闻者动容。
心里筑起的墙,轰然倒塌。他怕了。
“胡闹,就算我自己的命也比不过你的长乐无忧,安乐。”
“你终于承认,你是对我有想法了。”
安乐甜蜜的笑了。
“你”凤知微也笑了,心想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我凤知微不求佛,不问缘,只管自己的心。安乐,凤知微爱上你了。”
她感动的后来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忍不住把面前的人抱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用我自己赔给你可好。”
“不能卖又不能吃,我才不要。”
安乐傲娇的说。
“卖也没人敢要,但是谁说不能吃的。”凤知微说罢就要咬她。
安乐锤着他的肩膀,骂着无赖。
短短一段路像没有了尽头,就那样停止,就那样不见。
回到现实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他挺拔的身影在凛冽的风中屹立。
狭长的河道缓缓前行,临水而栽,桂花树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河面上。
凤知微手中紫色花瓣尽数滑出了他宽厚的手掌。
“安乐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很远的梦,这么久,一直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绿水湖畔,风起的更大了,还带着寒意。波光粼粼的水面,精致华丽的画舫。飞鸟掠过天际,穿梭在云层里。
今日的画舫里只有乐西和东方司晨。
清新的果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精致的雕花装饰不凡。如梦似幻的光芒照在一张大理石案上,案前累着各种字帖,和一块有年头的砚台,笔架上,放的笔如陈列一般。给人的感觉是,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圆柱上映入眼帘的是黄色的帐幔,顶部是一节一节的流苏,随风轻摇。
“你找我什么事。”乐西说。
“我收到消息,剑行阁有可能要对你动手了。”东方司晨回道。
“如果我死了,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门主你应该见过了,他没让你杀我。”乐西是狷狂的,尾角上挑的凤眼,含笑浅淡。
“你知道我也是了。”东方司晨的挑花眼没有一点的多余情绪。
“那又如何”
“墨骨在普通人手里只是一根黑色骨头,说不定就去喂了狗,不,估计狗也会嫌弃。”
“说得也是。”
“只有我你这样的人才能凭借墨骨,探知别人想法。”
“那我们有什么共同之处”
东方司晨的唇吐出八个字,“生辰八字,阴时阴刻。”
“原来如此。”乐西恍然大悟。
“明日宫中宴会,你不来凑个热闹。说不定凤知微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嗬,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门主没对你做什么”
东方司晨想起之前画面,绝情蛊的味道口腔里仍旧残存,绵密黏腻。
“没有。他太过多疑而已,总会时不时检查我的功课。”
“明天我要去。”
“你还是放不下。”
“墨骨最后会让我怎样,我都不会害怕,怕只怕,人生里从此没有他。”
东方司晨看着乐西,承受着被蛊虫噬咬的痛苦还在帮她转移注意力。
“你傻。”
“你才傻。”
“没有你傻。”
乐西烦了,扔了一个杯子过去。
“你最傻,幼不幼稚。”
东方司晨如枯木逢春,心田的花开了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挑花眼又有了斑斓色彩。
他思索,好似想到什么,脸色又冷了下来。
一板正经的说:“你我之交,泛泛而已。明日我不会带你。”
乐西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这样。
“随便。”
东方司晨的心又一阵绞痛,他多么想跟她说,不要去。
秋季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水上的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下游荡;而船只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湖面,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离开了画舫的乐西,恰巧见到了一个人。他浑身笼在黑纱之下,看不清面貌。鬼鬼祟祟的从舞醉楼正门进了云烟坊的后门。
乐西并没有跟上去。
之前墨莲小居内鹤轩去找绣心,看到了那篮糕点。信放在边角,鹤轩一眼就看到了。那封还沾着糕点碎屑的柳云烟写的信,绣心还没来得及处理。
他对着空气说。“怪不得,下午你那么不安。”然后拿起信去了云烟坊。
柳云烟正涂着她手指上的丹蔻,看到一个身披黑纱的人,以为是绣心看到信来找她了。
“姐姐,你终于来了,难道不想解释什么吗”
鹤轩没有说话。
“你之前是不是骗我的,你说过你恨不得帮我杀了她。”柳云烟试探性的问她。
鹤轩还是没说话,拳头紧握。
“我们是有血缘的,难道还比不得你为奴为婢的这五年吗”
鹤轩实在不行,咳了一声。
柳云烟一听就觉察不对。
“你是谁”
“咳咳我叫鹤轩。”鹤轩扶着桌角喘气,站都废力。
“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会是你,而不是绣心。”柳云烟疑惑。
“绣心不会来的。”鹤轩脱下黑纱,拂袖坐下。
“那你来干做什么”
看见鹤轩从怀中拿出的一样东西,柳云烟立马吓得跪下。
“令主,不知找属下有何吩咐。”
情况出现了大逆转。
柳云烟的倾城脸上冷汗盈额,窈窕身姿脊背挺的笔直。
“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找绣心,否则”
“是,属下遵命。”柳云烟连反抗都不敢。
“门主让你不要惹事生非,你好大的胆子。”
“求令主饶命。”柳云烟不住的求饶。
“饶不饶,我说了不算。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杀手最好都收收好,省得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咳咳”
鹤轩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虚伪的女人在想什么。
“云烟不敢。”
柳云烟大概太久没有这样卑微过,心里并不如表面恭敬。
鹤轩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怎样,披上来时的黑纱。丢下一句,言尽于此,匆匆走了。
柳云烟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偷偷入了无极门。如果不是爱上凤知微,也许她就像其他青楼中女子,一生糊里糊涂的过去。
绣心这条线断了,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
云烟坊的主人柳青青一直躲在后面,没有出声。连柳云烟大概都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东方司晨看着手指处淡淡的黑气,站在画舫之上,眺望着如墨一样的河岸。堤上,灯火通明,行人来往。繁华似锦的盛京,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一场璀璨烟花的缘分,多少人堕入痛的轮回一生心疼,忍痛放手是他最后的柔情,为只为换心中之人一世安稳,岁岁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