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晋王殿下?”
听到外间传来的嚷嚷声,萧敬先心中一跳,紧跟着眯眼竖耳倾听了片刻,确定出声的人距离这儿还有点远,他才舒了一口气。
尽管刚刚心情激荡,可他一直都分心留意外头的动静,毕竟,除非发疯的时候,他一贯是面上吊儿郎当,实则极其缜密细致的性子,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人能够趁此机会靠近偷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开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就只见兰陵郡王萧长珙正步子飞快地朝这边而来,当即开口问道:“你不是和越千秋在一块吗?怎么跑这来了?叫什么晋王殿下,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数了?”
“别提了,我一时冲动做错事情,结果被那小子抓到把柄,差点没被皇上捶死!当然得找你这条粗大腿抱一下,省得皇上回头再找我算账!”
越小四满脸的晦气,大略把之前在献殿里那档子事说了说,随即就唉声叹气。
“我是发现那臭小子鬼灵精到让人难以置信,偏偏皇上竟然还对他多方容忍。以前还能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倒好,一大帮人都窝在我的兰陵郡王府,实在是棘手得很!我这才让那两个丫头演了一场戏,让她们到你那里闹了闹,否则她们再过来,我可真要疯了!”
萧敬先没有在意提到的大公主和十二公主,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找我抱怨,是想让我接收南朝使团的人?”
“算了,反正不是我出钱养人,就是我这心里没底。”越小四用拳头捶着手,自顾自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满脸烦躁地说,“皇上拿着越千秋钓鱼,可除了韩王这个蠢货,其他的一条杂鱼都没跳出来,倒是今天传来消息,前贵妃和废太子一块死了,这事你不觉得不正常?”
“你又不是秋狩司的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因为你根本就没人手能做得了这种事,就算查也和你无关,担心什么?倒是我之前查访皇上遇刺的事,大权还没交回去,又拾掇过小元子他们兄弟俩,接下来大不了再多杀几个人以儆效尤而已。”
越小四一副你就知道杀杀杀的鄙视表情,却突然瞥了一眼那屋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我都忘了问你,你到这偏僻地方做什么?”
“这地方是仿照当年皇后的闺阁设计的。”
听到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越小四立时打住了所有疑问,讪讪地说道:“对不住,是我不该冒冒失失找来,扰了你追思亲人。”
“她死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没那么多想不开。”萧敬先声音平淡,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他没有去看那个快步追上来的家伙,沉声说道,“之前我和那两个丫头商量的事,她们应该告诉你了。原本我还有些犹豫,但那对母子俩一死,我就打定主意了。”
他顿了一顿,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厉色:“既然那些个想争皇位的家伙一个个都是无能庸碌却狠毒之辈,那么就不用顾忌什么了。那所谓留字一报还一报,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勾人去追查前事,而且还禁不起推敲。”
越小四就等着萧敬先说这话,立时附和道:“就是啊,而且这么大的事秋狩司事先没觉察,这是大大的失职!”
“所以,秋狩司的汪靖南既然把儿子塞到禁军来分权,那么就一报还一报,我回头就提请你去监秋狩司!”
越小四这一次方才终于是目瞪口呆。
和萧敬先这个疯起来异常狂乱的家伙相比,他那肆无忌惮也好,我行我素也好,全都是一层面具,实则他非常能够把握那条红线。而且,他非常清楚最关键的一点。
人人都以为他和萧敬先是知己,其实那根本就是假象。他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察觉到,萧敬先骨子里是一个最最冷漠的人,无论大公主这个嫡亲外甥女也好,皇帝这个姐夫也好,十二公主这个还能入眼的晚辈也好,他这个所谓新朋友也好,没有一个人能放在他心上。
这样一个理应信不过任何人的家伙,为什么突然要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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