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的冯贞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心里却着实不信。刘静玄刚刚带着众人进榷潮,看都没看她一眼,这怎么就变成赏识了?然而,她自己都没发觉,颓废沮丧失望到了极点的她,隐隐之中生出了那么一丁点希望。
“当然,就凭你这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是不可能在榷承所作为的,可不是还有铁骑会的彭会主吗?你知恩图报,和铁骑会建立一下长远的合作关系,彼此互助互补,那不是美事一桩?刘将军是玄刀堂出身,听他刚刚的口气,对铁骑会彭会主也是惺惺相惜的”
奉命出来找越千秋的周霁月远远看着越千秋抱手而立,口若悬河地蛊惑冯贞,脸上渐渐流露出浅浅的笑意。她错过了最初冯贞的死缠烂打,却没错过后面的,那少年其实是个女孩子,是大名府冯氏的千金,她到底还是听到了,因此根本不会觉得越千秋占人家什么便宜。
不知不觉她认识千秋已经八年了。他就仿佛从来没变过似的,郴按稠行事,常会给绝境帜人递去一根救命稻草。可究竟是否能否挣脱困境,那却得靠你自己。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这大概是越千秋此时所做之事的本质。然而,冯贞在最终站直身子抹去眼泪之后,虽说还有些气恼,却谈不上什么恨意。她是个心地单纯简单的姑娘,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离家出走,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彭明,更不会因为人遭了错待而挺身而出。
虽说痛苦于家人曾经铸成的大错,可越千秋的后一番话深深打动了她,以至于她确确实实下定决心,想要竭尽全力去做一点事情,挽回冯家那已经倾颓的家业。
而周霁月非常巧妙地看准了时机上前,先瞥了越千秋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冯公子,刘将军有请。”
如果不是被越千秋拆穿女儿身,此时冯贞听到这一声冯公子,也不会刷的一下面色绯红。她没有察觉到双颊生霞,使劲咬了异唇,这才低声说道:“还请这位军爷带路。”
周霁月斜睨了越千秋一眼,一脸看你又做这等好事的表情,却没有和他说话,对冯贞微微颔首后就转身走在了前头。而越千秋一直等到冯贞跟上,这才不紧不慢地拖在了后头。
虽说之前是嘴快,可后来他到底也是给了弥补方案的。铁骑会就是穷了点,马少了点,可如果冯贞能和彭明合作,两家人在霸州榷尘稳脚跟,铁骑会还能靠吃进战马而恢复一定实力,那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在此之前,得先斩掉冯家那些个贪心不足的长辈可能伸出来的手,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可不能靠他,靠冯贞那个天真姑娘也没戏,甚至彭明都不见得擅长这方面的角力,反而是刘静玄更靠谱。
当越千秋和周霁月一后一前“押”着冯贞来到了市易司门前时,顷刘零从里头出来。他知道两人的身份,因此略一点头便沉声说道:“将军已经下令把铁骑会的彭会主和大夫一同接了过来,这会儿正在和彭会主说话,你们两个带冯公子进去,将军要问话。”
冯贞才刚刚生出的一点勇气登时化作乌有。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可求助,她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周霁月身后,拖着灌了铅似的脚步往里一步步挪。可恨的是,她偏偏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闲夏声音。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日后要面对的艰难险阻比现在多多了,现在你都裹足不前了,以后怎么办?”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冯贞只恨得牙痒痒的,哪怕承认对方说的是正理,可这种犹如一条鞭子在你后头不断抽打你前进的感觉,她实在是不习惯且深恶痛绝。而且,越千秋的话太一针见血,从小被父兄等人捧在手心里过日子的她根本就没办法习惯。
她从牙缝里哼了一声,最终步子终于是迈大了,抢在周霁月前头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见刘静玄大马金刀坐在当中,她不由得又有些后背冒汗,一下子再也找不到之前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正因为如此,她丝毫没注意到越千秋固然是跟来了,周霁月却没有跟进来。
刘静玄在略打量了一番冯贞后,目光就落在了越千秋身上。见这个如今自己都要敬称一声掌门的少年笑吟吟地冲自己打了个眼色,他就知道这杏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当下就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安设的那张软榻。而越千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就只见兄子正坐在床沿边上,彭明斜倚着,面上略微有些白,而酗子手上端着一碗药,正殷勤地一勺一勺喂着彭明。面对这番情景,越千秋忍不总想骂酗子是猪头。
谁都知道喝药那是要一口气,这样一勺一勺吃下去,不苦死才怪r者说,酗子根本就是借着关切为名,整他那位师父?
心里这么想,可越千秋看彭明一口一口喝着那能苦死人的药汁,面色纹丝不动,他忍不族服这一位的忍耐能力,换成是他,早就给酗子一记暴栗了。
而这时候,刘静玄开口说道:“彭会主虽说都是皮肉外伤,但毕竟气血流失,这次恐怕要将养一阵子。他把事情始末经过都对我说了,冯姑娘一心为家的初衷我不能说不好,但你一无经验,二无本钱,就这样跑来霸州,实在是貌到了极点。”
冯贞之前才被越千秋言重打击了一番,此时刘静玄这般教训,她自然没有什么不服,竟是低下头乖乖听着。别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软榻上正在吃药的彭明却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知道,自从他遇到这个锲而不舍的小姑娘,他似乎把一辈子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芯头他真觉得投缘,而且又想到酗子那德行,他不操心恐怕连媳妇都找不到,也不会多那个事。可现在,这个芯头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听了刘静玄的教训?
难道他在此次事必之后,也应该去谋个官当当?因为不当官就没有官威,连个芯头都不肯听他的劝告不说,他还甚至险些被一群蝇营狗苟之辈给算计了!
而越千秋却知道冯贞这么乖巧的原因,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笑容可掬地对刘静玄说:“刘将军,冯姑娘说,她很感激铁骑会彭会主一路上给她的无私帮助。所以,她想代表大名府冯氏和铁骑会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