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亲情牌开道,这是一场在公爵继承决议定下的同时便已经勾结好的政治交易。
新任公爵大人在一场格外“简陋”的酒宴中笑意盈盈地感谢着大家的支持,嘴上说着一些好听的场面话,在私下里根据各家的体量奉上合理的“回礼”。
你好,我也好。
当然,试探到了新公爵的虚实之后,他们自然会给这位新公爵准备更多的“惊喜”…
本来是应该这样发展的才对。
但是,当他们在会客厅中怀着愉悦的心情坐了小半个小时之后,得到的居然是因蒂小姐身体有恙,无法见客的通知!
上一秒还体面端坐的贵族们瞬间炸了!
今早在战场上你还那么勇猛地领军冲杀,看着要多健康就有多健康,下午你就身体有恙了?骗鬼呢!
众人议论了一会,纷纷面色不虞地看向了那些顶着卡伦姓氏的旁支们。
我们家大业大的不在乎那点回礼,我们在乎的是面子。你们的新任家主看来是不打算给我们面子了?
旁支们很是紧张,一边安抚着贵族们的情绪,一边聚集了几个德高望重者怒气冲冲地往后院走去。
卡伦府邸的院子很多,而因蒂所居住的院落名为半月泮,是最僻静的一个院落。
半月泮的入口是一个半月门,此刻正有一队狮王蔷薇的女兵们守卫在这里,拦住了卡伦旁支们的去路。
面对着油盐不进,寸步不让的守卫们,一个小眼睛老头吹胡子瞪眼,“老夫再说一遍,老夫是库特希??卡伦,因蒂那个小丫头的表姨夫,赶紧给我放行,老夫有家事和那丫头商议!”
为了蹭大贵族的威名,所有和大贵族扯上了一点关系的人,都会换成那个大贵族的姓氏。
领头的女兵队长手扶剑柄,神情冰冷,“我也再说一遍,将军身体有恙,必须好好休息。”
“任何人强闯半月泮,死!”
库特希被气笑了,狠狠地点着头,大步朝着女兵队长手中的刀剑凑了过去,“来啊,杀死我啊!”
“你们这些贱民知不知道你们如果杀了老夫你们将军会是一个什么后果?啊!”
“锵!”女兵队长银牙紧咬,剑已出鞘。
库特希毫无惧意,俯下身子将脖子凑在剑锋旁边,“来,动手啊!”
“你只要敢动手,不用到明天,今晚整个帝都都会知道因蒂??卡伦是一个不敬长辈,甚至指使手下杀死自己表姨夫的无情无义之徒!”
“来啊!”
女兵队长咬了咬牙,有些犹豫不定。
“不敢对吧?”库特希冷笑着直起了身子,对着女兵队长的脸蛋抬起手臂狠狠一抡。
“啪!”重重地一个巴掌。
“不敢就给老夫把剑放下,滚开!你个贱民!”
“谁给你的权利踏入卡伦家的后院的!”
“锵!”“锵!”“锵!”眼见队长受辱,众女兵皆拔剑,对着库特希怒目而视。
女兵队长抬手,阻止了她们。
躲在墙角处偷看的侍女阿兰看着这一幕,愤愤地跑回了房内。
女兵队长捂着自己红肿的左脸,身躯微微颤抖着,却依旧拦在库特希身前,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敢杀你。不过…”女兵队长手掌一翻,将剑柄递给了对方,“你也休想过去。”
低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剑柄,库特希不屑地笑道:“什么意思,把命交给我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是的,你不敢!”女兵队长冷冷说道,“卡伦家是将门,自有其规矩。”
“凡卡伦家所属,肆意鞭打、辱骂自家士兵都要受到家法的审查。若是杀戮了自家士兵,更是要上卡伦家的军事法庭的。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噗,哈哈哈…”库希特被逗笑了,捧腹道,“无知的贱民,居然会把这些东西当真。”
他伸手握住了剑柄,嘲讽道:“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来执行的。家法,军事法庭?就算杀了你,这些东西对老夫而言最多是走走过场而已,你以为因蒂真的会把她表姨夫怎么样?”
“你不知道因蒂和她表姨的关系有多好,那可是亲如姐妹啊。只要她表姨发话,犯了再大的过错老夫也会安然无事!”
看着女兵队长小鱼愈发绝望的眼神,库希特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意,摁着剑柄猛地朝前一推!
“啪!”随着一道脆响,一道肥硕的身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个贱婢居然敢打我?”库希特握着脸颊,咬牙切齿地撑起了身子,破口大骂道,“老夫一定要杀了…”
他话语一滞,愣愣地看着身前的身影,“你是…因蒂?”
身着戎装,英姿飒爽的因蒂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鱼的身前,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冷意。
今天的因蒂,他有些陌生。
他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恐惧。
虽然因蒂很早就知道,这些远房亲戚和她们父女之间只是刻意地维持着表面的良好关系,她还是曾经对他们有过一丝幻想的…
库希特狰狞的面孔,残暴的行径,彻底撕碎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温情。
小女孩仅存的柔软也烟消云散。
收回手,因蒂拿出手帕擦拭着手掌,一脸嫌弃。
“什么表姨?我不太熟。”
…
因蒂,我最后要提醒你,如果你真的选择了这条路,一定要记住一句话…
要嘛不做,要嘛做绝!
——雷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