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是一把钥匙,旁边放着一张纸条,前面写着东墙右下三尺掘地可见。
宋知沐迟疑片刻,依言照做了。
又是一个盒子,他拿着手中的钥匙打开它,里面是一沓纸,字迹潦草。而压在纸下的是一根红色的毛发,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他关上盒子放进储物袋里,又将所挖之的坑填埋回去。
他明白现在还不是看的时候。
宋知沐叹了一口气,繁杂的思绪像相互交缠的丝线,乱糟糟一团,找不出头,摸不到尾,实在叫人
他走出房门,看着院中的断壁残垣,已然心如止水。
三妹不会无缘无故下杀手,整件事情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
“大哥。”
有人唤他。
宋知沐听见了声音便知来人是谁,垂下眼帘,掩住眸中复杂,将心底一丝抵触深埋,脸上很快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转过身看向来人,“二弟。”
“大哥,我去你的院子找你,发现你不在,便想着你可能会在这里。”宋宜温面露哀伤,体贴地劝慰,“逝者已逝,大哥不必过于伤心,想必小妹在九泉之下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
“你找我有何事?”宋知沐皱起眉头,自动忽略他后面所说的话。
“知晓了这骇人的事情,想着大哥与小妹往日的感情,恐哀恸伤身,特意来劝慰几句。只是听大哥的语气,似乎我无事便不能来找你,怕是我小时候太过缠人,倒惹了大哥不喜,这些年来,一直对我不理不睬。”
“掌鸣院的事情多,太过繁忙,而且你也长大了,把心思多放在修炼一事上,莫要想这些没有的事。”
“如今我连筑基的门槛都还没有摸到,还提什么修炼啊!”
宋知沐眸中笼着一层郁火,心底虽不耐,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若修炼不难,岂不是人人皆可飞升?你尚还年轻,四灵根虽然差,可有着宋家提供的资源和父亲的额外的给予,比那些散修强多了。人家拼了命抢夺得来的资源,怕比不上你这些年来的消耗,如此安逸,不静心修炼,难道要等着到四十岁的期限一到,搬离宋家内院,去往外院吗?”
宋家外院,皆是不得筑基之人,除了能得到宋家的几分庇护,修炼资源只能靠自己想办法弄到。
“大哥你是双灵根,自然不晓得这四灵根的差劲,你以为人人都是三妹吗,能得到大际遇,成功筑基。”宋宜温语气嘲讽,神情却愈发温柔,“宋家用看似最公平的方法,将我们这些本就修炼困难的人给筛选出去,你看看站在高处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灵根差的。”
“不可理喻!”
宋知沐强压着怒火,不愿再与他争执下去,半点情面都不留地转身离开。
明明小时候是冰雪可爱的团子,整天跟在他身后叨叨个没完,为何如今却长成了这般模样,不思修炼,只懂埋怨,仿佛整个宋家都欠了他什么似的。
脸上装出一副温和君子模样,眼底的悻悻之色却一览无余,难怪连爹也不愿多瞧他一眼。
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饭,宋家要的是强大,不是扶贫,尤且是意识贫瘠。若只因灵根差,修炼困难,便将资源倾斜在这些人身上,那该教灵根好而刻苦修炼到人如何作想?
在宋家,有一个奇特而被众人忽视,或者说没有明示的现象,愈是灵根好的人愈是热衷修炼,抓住一切机会使自己变强。反之,愈是灵根差的人愈是心怀怨怼,认为宋家的资源分配不公平。
这种人少之又少,却蹦跶得最欢。
其实相比于散修,他们不需要自己去争夺资源,还有宋家的庇护,远离了危险。
然而艳羡产生贪心,贪心导致不甘,不甘之下,他们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却也只是说出来。
可笑又可悲,他们竟忘了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更可笑的是,正是那些受到他们怨怼的人成长为使宋家变强的人,并让他们能安逸享受这份不公平的资源。
宋知沐看得很清楚,也曾劝过多次,可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既然话不投机,不如干脆不说,省得又是一场争执,两人愤怒。
“大哥,即使你不愿承认,也装作看不见,可事实就摆在那里,像一块巨石拦在路中间,不去搬走它就永远不会消失,永远碍于眼前梗在心间。”
“站得太高的人永远看不见底层人的辛悲,你一样,爹也一样,还有那些司簿院长,明明人数最少,却占据了八成的资源,你们不会知道我们难处,即便知道了也任之由之。”
“你看着吧,不去解决它,只是一味地忽视,终有一天你们这些得到益处的人会后悔的!”
“大哥!”
宋宜温咆哮着满腔怒火,而那道背影却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他仿佛失掉了全身的气力,缓缓瘫跪在地上,神情茫然。
暗处忽然走出一名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十分嫌弃,“你说你贱不贱啊,非要上赶着找不自在呢?”
“司簿!”
宋宜温眼底升起了一抹光亮,激动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