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未央宫的殿檐堆满了素净的白雪,远远望去,明黄的琉璃瓦上似是铺了一层玉。
殿外春寒料峭,殿内却温暖的紧,暖炉间飘起熏了香的炭散发出好闻味道。
宫人们翩跹而舞,舞娘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腰肢纤细而充满青春的活力,一瞥一笑间带些羞涩,却也努力向君王展示自己的魅力,以求得到希望渺茫的宠幸。
跳的不是胡舞或是其他柳枝舞等等,而是正经的破阵舞。
雄浑的黄钟大吕声回荡在未央宫内,渐渐地,歌者声音融入了进来。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一袭黑衣的陈庆之拈了一枚有些发青的葡萄,扒开有些发涩的外皮,将葡萄丢进嘴里嚼了嚼,冲着手心吐出一颗籽来。
如今非是吃葡萄的时节,不过皇宫嘛,总是有些特殊的存货的。
一曲歌舞完毕,脸颊明显比以前饱满了不少的陈庆之,率先叫好起来。
“此《魏皇破阵乐》,雅音清隽,又兼肃杀之风,实乃良曲。”
坐在最上首的元冠受笑了笑,陈庆之与他刻板的印象不同,如果抛去打仗的时候,陈庆之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尤其是对待皇帝的时候。
可能是萧衍数十年留给陈庆之的记忆深深地镌刻在了脑海里,对待皇帝一定要顺着来,陈庆之随大军来到长安后,并没有什么傲气,相反,在很多话题上都能跟元冠受谈得来。
这倒称不上什么佞臣,要说佞臣,那天天绕在元冠受身边,拍马屁都能引经据典花样翻新的魏收,还差不多算得上是佞臣。
嗯,魏收这货是真的毫无文人节气可言,而且人还机灵,懂得揣测上意,不是个好文人,但是个很好用的笔杆子工具人。
留在身边草拟诏书可以,让他修史还是算了,修的都是秽史,收钱给人改事迹的事情可没少干。
不过跟后世宋明不同,现在的官员没有什么读书人的硬骨头,大部分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因此对待皇帝的态度基本都是,只要皇帝不损害自己和家族的利益,那就顺着皇帝来好了。
故此,后世南北朝结束,隋帝国开国以后,二世败家子杨广,那真的是想怎么玩怎么玩,想怎么干怎么干,直到把好端端的一个大帝国给玩崩溃了。
想起杨广,元冠受的目光瞟到了在角落里盯着眼前美食发呆的杨忠的身上。
杨忠的儿子是杨坚,杨坚的儿子是杨广,那这么说来,只要自己给杨忠安排一门婚事,世上也就没有杨坚、杨广了。
“杨将军。”
神游天外的杨忠猛地一哆嗦,起身答道:“禀至尊,臣在。”
摆了摆手,示意杨忠坐下,元冠受问道:“杨将军可有婚配啊?”
“呃...臣游山东泰山时,曾结识一贫家女,名曰吕苦桃,已许婚约。”
“哦?”元冠受来了点兴趣,问道:“此女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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