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眼泪,绝对不是,虽然他不愿意相信那轮巨月,但是还不至于流泪。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抹了抹脸,借着比往长数千年还要明亮的月华,他看见了自己手指间流动着鲜红的液体,那是他的血!
这还没完,当他感觉自己脑海逐渐清明,神思恢复了理智,眼睛的疼痛也慢慢消退,脸上流淌的血泪也被全部抹干净后。
少年许迟迟下意识的抬起头,再次抬头仰望夜空时,双眼触及到浩瀚夜空的景象后。
他浑身颤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迟迟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惶恐不安,他望着那颗在皎皎白月光下的蔚蓝色星球,热泪盈眶。
他知道,他不是穿越了华夏国的上下五千年,这不是那颗有过神农尝百草,秦皇汉武,战国七雄,诸子百家并起争鸣的生命蓝星了。
他穿过的,是茫茫宇宙的无限星河!
许迟迟只觉悲伤逆流成河,滔滔不绝的侵泄而来,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吗?他不再是那块陆地上的生命了吗?一种难以抑制的心痛溢满心田。
仿佛一个小孩子和父母拉着手走在人山人海的游乐场里,小孩子接过一串糖葫芦后发现牵着自己手的爸爸不见了。
哪怕周围是人流涌动,小孩子也不会有丝毫的安全感,只会吓到哇哇大哭,将那串前一刻还垂涎欲滴的糖葫芦随手丢在地上。
是的,当你早已习以为常的,认为永远不会消失的某个人某件东西,突然就无影无踪之后。
你当时无论身处何方,都只有恐惧陪伴着你。
:“呜呜呜”
悄不可闻的呜咽抽泣声响起,许迟迟不想哭,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哭过了,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跌坐在断崖上的少年起初是低不可闻的轻声抽泣,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放声大哭,一个早已长大成人是时候成家立业的少年,哭声不绝。
当悲伤情绪到达顶点后,少年猛然从地上站起,似乎因为动作太过迅疾将方才落坐之地的小石块也带起了些许波动。
许迟迟心想可能是屁股上粘着的小石块掉下去了,也不在意,他现在极端愤怒。
他望着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抬起手臂遥指夜空:
“我去你娘的前苏联大国,我日你姥姥的第一科技大国美国佬,我操你们那些一个个洋洋得意的发达国家。”
“不是十几个国家组成的当年第一强国吗?不是第一个发射了空间站吗?还有你们那些个种族歧视的美国佬,你们不是卫星最多吗。”
许迟迟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妈的旅行者二号都出发了,怎么就看不见老子脚下的大地啊,你们那些一个个又登陆火星,又降落木星,还什么除了地球之外全部都是死星?”
“我研究你妹的太阳有多少年寿命了,我探讨你祖宗的外星移民计划,你们美国不是登月了吗?你们一个个发现了这么多星球,怎么就看不见老子这里呢?”
他实在是愤怒啊,全世界那么多外太空科研人员,一个个不是几十岁的老古董了,就是某某某权威专家,什么复旦大学,哈佛大学等国际名校出来的狂热天文爱好者。
这些人难道都是吃屎的?一个个眼瞎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自以为是的顶端探测仪器难不成是摆设?
越想越气就越骂越来气,肺活量居然还如此的充沛,就连喉咙嘴巴都还是清清爽爽。
没得说,那得继续啊。
去你娘的,许迟迟换了个手,抬起另外一只,点指江山一般。
:“连我一个如此普通的毕业生都知道,那个月亮变得老井盖一样大,这说明什么?”
:“这你姥姥的说明和月球的距离根本就是比格老子的地球还要近啊,这简直是比灯下黑还要灯下黑。”
尽管浩月之下的许迟迟一脚踏在那近十来米的断崖之上颇有气势,但是那颗蔚蓝色的生命星球,好像对这个小蚂蚁的口吐芬芳置若罔闻。
非但没有一丝涟漪溢出,似乎对少年的点指有了成见,随即隔着星河万里唤来一片乌云,刚刚好遮挡住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年视线。
然而少年也是吃软不吃硬,眼见乌云压顶非但不反省反省,气焰似乎还更嚣张了。
那颗伟大又神圣的生命蓝星虽然不曾被少年的言语影响。
但是这断崖小土路下面的马车隔间里,有一位憨睡正香的小姑娘却是唔了唔耳朵。
小姑娘素色衣裙乌黑靓丽的秀发上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簪,鹅蛋脸上露出一丝微微嗔怒的神情。
她似乎是睡的正香甜,只是耳朵里好像听见了有人在低声的呜咽抽泣,然后就是放声大哭。
她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做梦了,小姑娘在马车里转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