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无情的渣男,说走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而更加凉薄的,还要属人心。
典当行的老朝奉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纯银掐丝饰面的银匣子不是凡物。
见脸上脂粉厚过墙腻子的老朝奉拿着银匣子左右端详,满眼的欣赏与觊觎。
卫埗堡还以为少说得给他开个一万两的价。
毕竟据王八虎说,他在大墓已经呆了一万年,那大墓的随葬少说也是一万年往上走。
一年算个一两,一万两白银根本不算多。
谁知那老朝奉咬死了口风,一千两白银,多一两都没有。
直接砍了九成。
一万两足够在涡阳城南的城墙根买套一进的院子。
但一千两,能买一间旧巷子里的单间就不错了。
卫埗堡也没有心气再跟老朝奉纠缠,最终还是拿了总计一千两的银票。
那老朝奉也算是人心还没泯灭殆尽,看卫埗堡一个娇俏男儿穷到出来典当此般至宝,
临了还是给卫埗堡在腰上挂了五十贯铜钱。
等卫埗堡提(di)拉(le)着裤子来到集市的位置,太阳都快沉到地平线以下了。
集市早就散了。
唯独剩一个男性老农夫,牵着一头还算强壮的耕牛,垂头丧气。
“老人家,这集市都散了,你怎么还牵着头牛站在这里?”
老农夫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我家娘们儿滥赌成性,欠了近千两的赌债,再拿不出钱赎人,赌档的大娘子就要把她剁了喂狗了。”
呵,这种事在这样的世界,果然还是家常便饭么。
卫埗堡问道:“那老人家可有儿女?儿女总该帮衬家里吧?”
被问道儿女,老农夫哭得更凶了:“我那还没成家的短命鬼的大女儿哦……被朝廷征去当兵,死在了外面……”
抹了一把眼泪,又接着说:“还有个小儿子,还没过八岁就被娘们儿因为赌债卖到兰陵的大户人家,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啊!”
老农夫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就要昏过去。
卫埗堡赶紧给老人家抹伺后背,又拍拍前胸,总算是让老农夫清醒了回来。
真的,赌狗不得好死。
吃喝女票,卫埗堡都觉得还在常理之内,唯独这赌,害人最深。
一想到这鲁陵男女的地位与普通的古代文明正好相反,卫埗堡就更加心疼这老农夫了。
“老人家,你这耕牛多少钱,我要了。”
老农夫依依不舍地抚摸着耕牛的脑袋,咬咬牙,“五十贯,合二十两……”
“小牛啊小牛,”老农夫念叨了起来,“女儿战死赔的两亩地,以前都靠你。现在地要抵给人家,你也没了……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要不是别的牲畜都挨了饿,没人要,我也不会把你牵出来卖啊……”
念着念着,老农夫又抽泣了起来。
卫埗堡见状,实在难忍心。
“老人家,不如这样,牛你先牵回去,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别的牲畜。”
见卫埗堡如此热心,老农夫也是无奈,只能带着卫埗堡回自己家。
牵着牛慢慢吞吞地走了二十里路,牛的精神头还很好。
老农夫和卫埗堡却是气喘吁吁。
夜色渐浓,家家户户闲来无事,传来打男人的呼喝。
在卫埗堡的眼里,这村子简直是人间炼狱。
老农夫的家在村子后面,与聚在一起的别家都保持了十分钟的脚程。
不出意外,这家人是外来户。
小院子破破烂烂,茅草屋顶摇摇欲坠。
这家都这样了,女主人怎么还有脸出去赌钱的?
路上老农夫告诉他,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是他一人一牛干的。
而女主人天天游手好闲,除了生过两个孩子,一点正事儿都没做过。
今天喝喝酒,明天赌赌钱,家里的牲畜一出栏,立马就拿钱去青楼鬼混。
鬼混不要紧,回家了还要打男人,一口一个“你能生孩子么?你还有什么用?”
不说这些破事儿了。
老农夫带着卫埗堡来到牲畜圈前。
牲畜的笼圈倒是挺结实,比人住的房子安全的多。
足见老农夫是有多疼爱这些牲畜。
几只公鸡母鸡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鸭子大鹅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
七八只干瘦的小猪挤在母亲的奶嘴前拼了命的嘬。
而躺在地上的猪妈妈已经奄奄一息。
羊圈里八九只形容枯槁的山羊,把圈里的草皮啃得干干净净,现在已经开始啃土了。
难怪这老农夫只能把牛牵去集市了。
唯有这头耕牛没断过粮,毕竟被拉去卖之前,还在干活儿。
第27章 招惹上黑恶势力,必变待宰的肥羊(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