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耿文辉颇为好奇道：“氮肥公司不是改成全部由职工持股的民营企业了吗？自己当家作主，怎么他们还不满意？”
“别提了。”孔宪斌道：“氮肥公司的钱全部用来收购二化了，不但年终没有分红，连职工的工资也不能正常发放，据说已经欠了两个月工资了。”
“啊！？”耿文辉惊愕道：“不至于吧？今年尿素市场行情仍然很好，他们那三套尿素装置加起来足有五十六万吨的生产能力，三个月就能挣到一个多亿，怎么可能没钱呢？”
孔宪斌哼了一声不屑道：“二化的813到现在也没开起来，氮肥公司自己的813开了一个多月就因为故障而停产了。至于那套1830，从建成到现在，整个流程一直没有打通，怎么可能生产出产品来？”
耿文辉不解道：“前一阵我听二化的人说不是已经投产了吗？”
“一共才生产了十来天。”孔宪斌道：“三四个地方接连出现问题，不停车那还了得？”
“哎呀！”耿文辉叹息道：“化肥企业就指望着春耕和秋耕两个销售旺季挣钱，他们这倒好，手里有现成的装置却挣不到钱，你说可惜不可惜。”
周昌隆道：“我觉得不可惜。现在氮肥公司跟我们是竞争关系，他们不能正常生产才好呢。”
周昌隆话糙理不糙，耿文辉笑道：“周哥说的没错，别看氮肥公司以前是省级企业，照这个样子下去早晚也是倒闭了事。”
“厂里不发钱，工人当然有意见。”孔宪斌继续道：“江仲成原先指望着二化的813能够救急，没想到忙不帮成反倒变成了累赘。氮肥公司勒紧裤腰带投的那几个亿，到现在连个响声还没听到呢。”
氮肥公司虽然有董事会，也有分管生产、后勤、销售和技术的几个副总经理，但是董事长兼总经理江仲成习惯了一言堂式的领导方式，什么事都由他自己说了算。
那几个副手纯粹是个摆设，一个反对意见也不敢提，更不用说遇到事一起商量了。
耿文辉忽然笑道：“氮肥公司挣不到钱，我想江总怕是要骂人了。”
“哼！这种事他能办的出来。”孔宪斌轻蔑道：“张嘴闭嘴带口头语的人，不把底下的人骂个狗血喷头才怪呢。”
“我们向前发展，他们往后退步。”耿文辉遥望着诺大的新厂区道：“假以时日，我们就能跟他们平起平坐了。”
孔宪斌问道：“文辉，你不是要我给你找熟悉二氧化碳气提法尿素的人才吗？我试探了一下，他们的车间副主任和技术员都愿意来咱们这边，只是待遇上要求高点。”
耿文辉道：“他们想要多少？”
“车间主任想要年薪十万！”孔宪斌亮出一个拳头道：“技术员要的低，月薪六千就行。”
“要的不高。”耿文辉笑了笑道：“可以答应他们，最好再带几个班组长来。”
“这个没问题。”孔宪斌满口答应道：“已经有班组长主动找我，说是想来。”
“找个时间我跟他们见个面。”耿文辉踢飞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头道：“我得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孔宪斌道：“行啊！我来安排，找个时间一块吃个饭聊聊就行。”
“江仲成一旦知道我们从他那里挖人。”耿文辉长舒了口气道：“估计会找我们的麻烦。”
孔宪斌不屑一顾道：“现在都是双向选择，人才流动再正常不过。他自己搞不好企业留不住人，难道还来怪我们干的好吗？”
周昌隆嗤笑道：“现在不是以前了，职工想走的话，强留是留不住的。那么大一个企业的老总，江仲成该不会不明白吧？”
“他不是不明白。”耿文辉冷笑道：“他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惯了，脑子里只有他能开除职工，职工没有主动辞职的资格。”
“我呸！”周昌隆啐道：“都什么年代了还高高在上？离开那个位子，他不也是小老百姓一个？”
耿文辉若有所思瞧了他一眼道：“对！你说的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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