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樗里寻、扶苏、蒙恬、樗里心都松了口气,等了这么久,真正的叛乱终于来了。
“就让我们看看,这位大秦的继任者,樗里卫能在他手中发挥出怎么样的实力!”所有人无论敌我,都在期待着樗里心的作为。
“去请不齐侯吧!”金陵之中,樗里心看着手中的情报,最后摇了摇头,这就出动樗里卫,是看不起南府和金陵吗?
不知道南府最让人恐惧的除了樗里卫就是南府的海师吗?
已经苍老且肥胖无比的任嚣出现在了金陵城中,看着樗里心,笑着行礼。
“有劳老侯爷了!”樗里心起身行礼。
“小君客气了,老臣倒是想看看谁敢对老臣动手!”任嚣笑着,仅仅带上三千亲卫就朝泗水郡赶去。
“不齐侯!”第一梁、班布也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樗里心向咸阳将治粟内史调回来是这么用的。
“父亲说过,战火不应该燃于国中,能不打,还是不要打的好,叔父们准备吧,若是不齐侯压不住叛军,樗里卫和会稽水师还是要出动的!”樗里心说着,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樗里卫和会稽水师集结,紧跟在了任嚣之后,而番禺海师也出动北上,直奔琅琊。
“任嚣啊,怎么就忘了这家伙!”看到樗里心的决策,樗里寻、扶苏、蒙恬都是哑然,他们都被任嚣肥胖的样子给骗了,都差点忘了这家伙是武将出身。
泗水边上,任嚣带着三千亲卫,直接渡河而入,望着浩浩荡荡的叛军,冷漠的看着四周的士卒和被裹挟的百姓。
“本官,末将,任嚣,大秦治粟内史,放下武器,回去!”任嚣大喝着,宗师的内力使得声音震彻整个叛军。
所有被裹挟而来的百姓听到了任嚣的声音,看着人群中那道肥胖的标志性的身影,纷纷调头,转身而回。
仅剩下的叛军和叛军首领们也都傻了眼,他们千算万算,就没把任嚣算进去,忘了任嚣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仅在陛下和武君之下,甚至比长城君蒙恬还高上一丝。
“本官倒要看看,谁敢对老夫动手!”任嚣冷冷的看向了叛军的士卒们,带着三千亲卫继续朝叛军挺进。
任嚣进一步,叛军就退一步,愣是没有一人敢弯弓引弦。
“老子不干了!”有士卒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他们起事是为反抗暴力,酷吏,可是并不像反抗帝国,跟无法对青天大老爷动手。
“放下武器,回去,否则,死!”任嚣看着出现在泗水之上的会稽水师和身后已经缓缓而来的樗里卫和叛军背后应该已经不远的海师,心底也有些着急了。
被百姓供奉生祠是他一生的荣耀,连麒麟阁都有了他的画像,因此,他也不想百姓平白遭难,若是无法劝降下这些叛卒,樗里卫的刀剑之下,不会再有活口。
他比谁都清楚樗里卫的恐怖和血腥。
“走啊!快走啊!放下武器,回去啊!”任嚣看着始终不愿放下武器的叛军士卒们,泪水也忍不住落下,身后的战鼓声已经缓缓敲响,不出一刻钟,樗里卫就要进攻了啊。
“我们……”前排的士卒看着苍老的任嚣跪在了大军面前,老泪纵横,再也忍不住,转身刀剑对向了他们长官,他们无法对任嚣下手,那么只能绑了鼓动自己叛乱的上官们。
“请晋王停止进攻!”见到叛军的动作,任嚣欣慰的笑了,转身奔跑起来,以不符合他肥胖身型的速度挡在了已经发起冲锋的樗里卫面前。
“请晋王停止进攻!”可惜,没有军令,樗里卫不会停下,任嚣只能望着大纛下的樗里心呐喊着。
“小君!”第一梁看向樗里心,这是接近二十万的叛军,一旦放回去,将来再起伏叛乱,可不会再有第二个任嚣站出来。
樗里心手持着樗里寻留下的定秦剑,目光闪动,理智告诉他,不能让樗里卫和大军停下,可是感性却让他心有不忍。
“全军,停止进攻!”最终,樗里心,收剑归鞘,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小君上,遗患无穷啊!”第一梁还想劝说,慈不掌兵,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啊。
“有本君在一日,天下就乱不起来!”樗里心看着眼前的叛军,傲气的说着。
第一梁突然间发现,此时的小君上似乎和那道白衣重合了,曾经那个男人也站在他身边,指着大地说着,有吾在,南府乱不起来,大秦乱不起来。
“喏!鸣金,止战,收兵!”第一梁躬身行礼,命令传令兵敲响金锣收兵。
听到鸣金声的樗里卫,会稽水师和番禺海师也都停下了脚步,缓缓后撤。
“多谢晋王开恩!”任嚣松了口气,他知道晋王下达这样的命令有怎么样的压力,可是晋王却已经下达了命令。
“放下武器,自缚双手,恭迎晋王!”任嚣带着亲卫跑进了叛军之中呐喊着。
叛军没有人敢乱动,看着任嚣的身影冲进他们大营中,最后才缓缓的放下了武器,束缚着这次动乱的缔造者押到了任嚣面前。
“只诛首恶,余者归家,一切后果本王来承担!”樗里心带着樗里卫走进叛军之中,慢慢地开口。
他很清楚,咸阳也在等着他的答案,放走这些叛军,咸阳的弹劾不会少,甚至会影响他的未来,让很多人失望,觉得他仁慈懦弱。
可是让他下令诛杀近二十万士卒,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父亲和长城君那样的冰冷血腥残酷。
“还不快谢过晋王冕下!”任嚣害怕事情再有变故,急忙带着身边的叛军士卒们下跪行礼,坐实了樗里心的命令。
二十万叛军齐齐下跪,他们也没想到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居然以此为结局,但是也都记住了人群中的那位王者,一位仁慈的君主。
“不齐侯,随本王一起去咸阳请罪吧!”樗里心看向任嚣说道。
私自放了二十万叛军,这份罪责是躲不掉的,所以,哪怕他是晋王,大秦储君,也是要亲自去咸阳想陛下请罪的。
“好!”任嚣点头。
第一梁看着樗里卫护送着樗里心前往咸阳,也不知道大秦未来遇上这样的皇帝是利是弊。
“当下是件好事不是吗!”班布笑着说道。
“是啊!”第一梁也笑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对于叛乱以武力镇压,或许大秦未来几代都不需要武力震慑了。
……
泗水叛乱,虎头蛇尾的收场震惊天下,天下也都知道了他们有了一个仁慈的储君。
阿房宫中,扶苏第一次见到这个过继到自己名下的孩子,长相继承了他的父亲和母亲,在人群中也都是出类拔萃的容貌。
“做的很好!”扶苏点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樗里心,然后看了一眼任嚣,“自己找地方呆着去,带着晋王深入敌军,你真是大胆!”
“好嘞!”任嚣转身就跑到了角落蹲在,这就是大型双标现场啊。
“来,做到朕身边来!”扶苏拉着樗里心坐到了自己身边,也是大秦皇帝身份象征的帝座之上。
大秦百官诸将都在看着扶苏,又看向了他身边的樗里心,心底都明白,大秦未来的皇位不会再有动荡了。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晋王万年!”任嚣鼓动着群臣百官下跪行礼。
张苍等人都看向了躲到角落的任嚣,你这是在抢活啊,这事是本邦才该做的。
任嚣脖子一缩,继续躲在柱子后画圈圈。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晋王万年!”张苍和蒙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带着朝堂百官诸将下跪行礼。
以往晋王只是名义上的大秦储君,今日扶苏带晋王坐于龙椅上,也就真正坐实了储君之位。
大秦也真正迎来了祂的储君!
朝会散去,各地捷报也先后送抵咸阳,公子将闾再次马踏龙城,收复草原,而韩信也兵进孔雀,在远古氏族和百家的配合下,坑杀孔雀二十万叛军以及一些参与叛乱的六国遗贵,夷三族,血腥镇压。
“孔雀大局已定,陛下为何还要下令坑杀二十万降卒,夷三族?”樗里心有些不忍。
“身为帝王,要有仁慈之心,也有要血腥手段,否则,就会被人轻视。而作为帝王,一旦被轻视,对天下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心儿你要记住,你可以仁慈,但是决不能心软!”扶苏认真的教诲着。
“臣知道了!”樗里心点头。
扶苏笑了笑,很像当年的自己,仁慈有余,果决不足,当年有武君辅佐自己,让自己成长,现在武君不在了,那就让自己来带着这个孩子成长吧。
“父亲,没死!”樗里心想了想,说出了樗里寻没死的秘密。
“朕知道!”扶苏笑着说道,递上了一面令牌。
“这是南府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当年武君裁军三十万,并没有直接卸甲归田,而是转为了屯田军,也一直保留了最后一道军令,若有战,持此虎符,可直接召集三十万大军!”扶苏也是在樗里心返回咸阳时,大长秋送来的。
那时,扶苏也才知道,樗里寻没有死,一直躲在暗中关注这天下的局势动荡。
“那父亲呢?”樗里心急切的问道。
当年父亲假死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没联系上。
“不知道,只留下一句话,他要去与天相斗,为自己而活了。”扶苏牵着樗里心的手走到了阿房宫的城楼上,望着天空的明月。
“父亲……”樗里心望着天空,他已经知道父亲和祖上这些年有多辛苦了,现在,樗里的守卫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都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一只巨大金雕飞过咸阳上空,消失在了天边。
草原之上,一群人策马崩腾,欢声笑语,宛若出游踏青的贵族一般。
……
沧海桑田,旧人也早已都不在,渭水边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感叹的对着身边的孩童诉说着守陵人的事迹。
“为什么,老子还不死啊?”老人望着天空咒骂,看着身边早已扩张到樗里的咸阳城,却又是欣慰的一笑。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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