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桐草场营寨中,张承奉和一众随从们的身体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只有马伯年岁大了,这次回来便病了一场,如今还躺在营寨中养着。
这里地处偏远,方圆百里内几乎没有人烟,更没有好医生,兽医却有好几个,却也当不得什么事。
张承奉有些着急,马伯可是跟随祖父南征北战,战阵厮杀出来的老将,也是张家的家将。
便说是自己的家人,也不差什么了。
更何况马伯的女儿狸奴又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从小照看自己,提浆倒水铺床叠被的可谓无微不至。
人又是个招人疼爱的,不但走路如狸猫般轻柔,而且纤纤细腰盈盈一握,给张承奉一种一推就倒的征服感。
早就想吃干抹净了,可惜一直忙碌的他竟然没有下手的机会,实在是重生人士的失败。
至于那些解救回来的唐民后裔,除了十几人由于在厮杀中受伤,又一路颠簸,医治得不够及时,没能救回。其他人恢复得不错,现在都已生龙活虎起来。
对于死的几个唐民,张承奉也没有弃之如敝履,风风光光地举行了一番葬礼,最后安藏在了盆地西侧的金鞍山半山腰一处坐西向东的风水俱佳之地。
一番收买人心的举措实施下来,感动得剩下的唐民后裔一个个感恩戴德,跪在张承奉面前叩首不止。
只是几个出身世家的手下对此很是不以为然,觉得就算收买人心之举也算是逾礼了,如阴善雄和罗盈达就不止一次来与张承奉分说,应该各执其礼,各安其位。
倒是张西豹和浑鹞子两个人都是大大咧咧,对礼法甚是不屑之辈,对此举倒是没有来聒噪,只当张承奉重情义,对同生共死的战友无论什么身份都是一视同仁罢了。
这几人有着时代的局限性,张承奉也不想理会,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底线。
一切以实用主义为原则,以自己的利益是否被侵犯为底线。
不管是退浑人,吐蕃人还是回鹘人,张承奉都是打算在将来的争霸中要大用的,你要是在此时的河西还分什么汉胡不两立,那就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
至于阶级之分,张承奉更是不太看重。
因为张承奉知道,这些世家大族很好用,他们把持着知识的垄断,优秀子弟层出不穷。
而贫民阶层学习知识的成本奇高,自然难得出一两个人才。
但世家也有自己的政治经济诉求,你满足了他,他才会将子弟送到你身边帮你做事,你哪一天无法满足了,弃你如敝履也是很正常的。
张承奉对此是有深刻认识的,也是时刻保持警惕的。
大力发展教育,降低知识学习成本,培养更多的良家子弟进入归义军早已在张承奉的计划之中。
河西的良家子才是张承奉的基本盘。
从强汉到盛唐的近千年间里,良家子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以自信尊严的姿态,进可身居庙堂、开疆扩土,退则能保家兴族、造福乡里。
甚至可以说强汉盛唐的无上荣光,其实就是由这些前仆后继的良家子撑起来的。
当然,当下对张承奉来说,这些世家子弟才是张承奉要紧密依靠的力量。
于是,张承奉虚心接受意见,对罗盈达和阴善雄等人说,这种形式以后可以形成定制,回去会跟父亲建议,选一块地方建一寺庙,其后设忠烈祠,以后但凡归义军战死的士卒和军将的牌位和貌真赞都可在其中供奉,让他们的魂魄有所归依,世代享受香火血食,让他们的事迹流传千古。
这件安葬唐民引起的小风波这才就此过去,仿佛没有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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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在西桐南方,戈壁滩上,一匹健马四蹄翻飞,泛起的烟尘拉得老长。
马上是一名归义军游奕骑兵,肮脏的看不出本色的皮袍上,套着一件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皮甲,正奋力地抽动马鞭,战马嘶鸣一声,刺痛下也是奋起余力,马速再次提了起来。
又奔出二十里,来到一处山坡上之后,终于看到下面的西桐盆地,骑士松了一口气,拿出怀中的号角,放到嘴边,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悠长的三声。
“呜。。。”,“呜。。。”,“呜。。。”
号角声传遍四野,在盆地内回荡良久。
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盆地草场上原本悠闲自得的人和牲畜立刻动了起来,先是汇成一个游动的小群,再汇成大群,再向营寨这边汇集过来。
骑士吹完也不停留,收好号角,打马从坡顶跑下来,下坡之中马速更快,不一刻钟就奔到了营寨门口大声喊道:“快快开门,有急报。南方有仲云贼进犯,快快准备御敌。”
寨门大开,骑士也不停留,一磕马蹬就冲了进来。
张承奉此时正在整理行装,准备次日便北返,回敦煌。
忽然听得外面喧哗嘈杂之声大起,心头不由一紧,下意识中觉得是退浑拔乞狸部追兵杀过来了。
连忙几步就扑了出去,刚来到门口,就见汗淋淋的一匹马在面前刹住,战马喘着粗气声清晰可闻。
骑士跳下马,差点支撑不住爬倒,但仍然大声喊道:“听下面牧子说公子在此,让属下好找。有紧急军报。”
第31章 措手不及(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