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冠道人显然心情不错,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儿。而另一个男人,始终保持沉默,似乎还被周家少女那悱恻的心意萦绕着,难以回神。
莲花冠道人瞥了一眼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喃喃自语:“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瑰流听见这句话,长呼出口气,开口道:“这么勇敢且直率地表达心意,她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姑娘,以后一定会遇见很好的人。”
“倘若是一眼误终身呢?”
莲花冠道人并没有将这句心底之语问出口,因为忌讳太深,有关一个叫陈鹭瑶的女子。
瑰流一只手突然绕到脑后,将那支白玉簪子抽了出来,仔细端详,并且询问道:“从这支簪子上,你能不能感觉到什么?”
“什么也感觉不出来。”莲花冠道人凝视许久,摇头道:“依贫道看,就是一支很普通的簪子。”
“说起来,春官大人插簪的时候还真少见。这簪子想必是别人送的吧?”
瑰流轻声道:“是我妹妹的簪子,临走前她突然要为我插簪,并告诉我这是她唯一的簪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弄丢。所以我才觉得,这支簪子肯定不同寻常,或许藏着什么秘密。”
“如果是公主殿下相送的,很有可能是一件品秩极高的法器,或许关键时刻可以庇护性命。”
瑰流皱眉道:“连你都看不出来的法器?那这品秩得有多高?”
“贫道只是芸芸大修士中很不起眼的一个,而天地仙宝,数不胜数,叹为观止,所以看不出来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就比如春官大人的诛仙剑,寻常大修士是绝对识不出来的。”
“不过...”莲花冠道人犹豫一下,小声道:“或许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簪子呢?不过承载的妹妹对哥哥的殷切关心真让人感动。”
瑰流当即感到不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声道:“闭嘴!”
莲花冠道人悻悻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沁瑰宫,那座香檀小阁楼上,有个披头散发的白裙女子,跪坐在案台前,双手托腮,眯起眼睛盯着铜镜呈现出的一切。
这支簪子的确不是法器,至于品秩极高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如果瑰流和莲花冠道人知道了簪子的真正作用,一定会比听到簪子是天下品秩最高的法器还要来的吃惊。
因为只要瑰流携带这支簪子,瑰清就能透过铜镜,看清楚他身边发生的一切。
突然,有登梯的声音响起。
目光碰撞,狐媚子当即怯怯弱弱站住了,小声道:“你不是去娘亲那里住吗?”
瑰清淡然道:“过来。”
狐媚子迟疑不前。
瑰清顿时眯起眼睛,加重语气,“过来!”
“凶什么凶嘛。”狐媚子小声嘀咕,不情不愿在她身边坐下。
“这是?”狐媚子盯住铜镜里男人的背影,憋了大半天,忍不住道:“偷窥狂,卑鄙、无耻。”
“那你呢?”瑰清冷笑道:“忘记告诉你了,我从大奉回来的时候入了一趟光阴长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互换身体后你的生活。”
狐媚子顿时脸颊滚烫,耳根红透,羞愧低下头。
突然,她瞪大水润的桃花眸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她,满脸的匪夷所思和不敢置信。
衣裙覆住的臀部传来微微酥麻。
瑰清却是神色平静,始终盯着铜镜里呈现的场景。
而另一边,骑马走在古道上,夜风袭来,瑰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鬼迷心窍道:“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偷窥咱们?”
莲花冠道人心头一紧,连忙向后看去,道路一直延伸到黑暗,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哪有人偷窥,春官大人可莫要吓唬贫道。”
瑰流迟疑道:“你真没有这种感觉?”
莲花冠道人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瑰流自言自语,“为什么我总感觉如芒刺背,就好像背后有一双眼睛始终窥视我。”
莲花冠道人憋住笑,认真道:“估计是有佳人在望城头呢。”
瑰流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莲花冠道人本还想打趣一句,见他这副模样,连忙识趣闭上了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静悄悄的夜,漫长古道路,唯有缓缓马蹄声。
渐渐的,两侧旷野变树林,月光筛不进来,眼前道路开始变得漆黑。
瑰流点燃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火光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稍微的困意和寒冷。
这时他才发觉,四周竟然起雾了。
再看仔细一些,发现雾气竟然在疯狂流窜,仿佛激流湍涌,要将整条古道淹没。
不,不对,不是雾气!
聊斋古籍有言:“大雾瞬起,百鬼夜行。”
这是妖气!
瑰流瞬间察觉情况不对,却已经晚了。
大雾骤然猛起,浓重的水汽熄灭了火把,甚至打湿了瑰流的厚厚衣服。
一道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不知从雾中何处响起,似乎缥缈虚远,又好像离的极近。
仿佛梵梵仙音,瑰流一阵恍惚,整个人差点跌下马。
眼前也出现醉生梦死的幻觉。
莲花冠道人不受此干扰,隐约看见了前方的人影儿,瞳孔猛缩,心里陡生一种不寒而栗。
是她?
“你家春官大人,似乎很享受呢。”
王朝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砧板上的鱼肉(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