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字还未等落地，程东就已先他一步从血藤的围杀当中跳了出来，又是一记耳光甩在了安阳的脸上。
上次是左脸，这次却换成了右脸，他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嘴里咸腥咸腥的，还有两颗硬硬小小的东西硌得难受。
这一次，他被程东打掉了两颗牙。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安阳的两手痛苦地悬在距离两颊不到五公分的位置，火辣辣的灼烧感与神经性疼痛让他连碰一下脸都不敢碰，他盯着地上的那三颗牙，又一次愤恨地重复道，“你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法羞辱我，对不对！”
“羞辱你？”
“不然呢？”
“我为什么要羞辱你！”
“我怎么知道！”
“我只是想帮你换一换牙……”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已经换过牙了，真他妈/的是个史诗级白痴！”
安阳气得直跺脚，可是碍于脸上的剧痛，他又没办法把嘴长得太大，“我已经换过牙了，我现在没办法再长出新牙了！”
“那也没关系……”
程东的语气安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可以换一副假牙！”
“我他妈的明明有真牙，为什么要换成假牙！”
“你明明身体健全，又为什么要换成义体呢？”
程东的面色忽然一凛，变得说不出的严肃，“换一个新的吧，修一修就会好了……你明明已经拥有了身为人类的资格，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呢？你觉得这样很威风？很厉害？还是……你真的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杀了我？”
“我……”
安阳的眼角古怪地跳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被某种情绪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对！我就是想杀了你……从你对我姐姐动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送到地狱里去，即便是变成你的替代品！”
“可是姐姐并没有事啊！”安云在电子幕墙的那头大喊。
安阳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他怯怯地偏了偏脑袋，用余光悄悄地瞟了一眼安云的方向，又迅速地把头转回来，抬高，像是个毫无弱点可循的绝世高手，尊贵且谈吐不凡的贵族子弟。
【这小子……是多么想和过去的自己断绝关系啊。】
程东想着，心脏的地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那颗裸露在外的心脏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小根长满尖刺的藤蔓死死地缠住。
“什么时候！”
剧痛让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然而庆幸的是，他还没倒下。
“我说过，我发过誓的，我要杀了你，我要夺你的心！”
安阳发疯似的大笑道，“我已经完全拥有了你的能力，现在只要再夺走你的不死之心，我就可以进化成最完美的程东了！到时候，再由我去找到其它四根手指，由我带领着大家推翻手公司……”
“你完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李申揪心地抓着转椅的扶手，这个口口声声将希望寄托在程东身上的男人，即便见到眼前的景象都没有打算出手阻拦，他只是悲悯地看着安阳，一字一顿道：“我说的不死心，并不是生物学角度上的心脏，而是内心！他的心脏和你一样，和所有人的都一样，抢走他的心脏，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我……”安阳哑然地看着一脸苍白的程东，那根细小的藤蔓却依旧在缓缓地勒紧。
“安阳，你疯了！快把血藤收回去！”
安云也在疯狂地拍打着面前的电子幕墙，然而李申同样也没有把安云放出来的打算，“我们本该是一起的，我们明明可以一起推翻手公司的！”
“我不要……”
安阳死死地盯着程东，那眼神当中的怨恨越来越深，“我不要做他的影子……我不要做他的替代品……我不要！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可以变成程东了！”
“啪！”
安阳的脸上又被重重地挨了一记嘴巴，这一巴掌，还是程东打的。
那颗裸露在外的心脏，像是碳火一样烫着他的心。那颗心脏上已经被藤蔓割破了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却仍然强有力地跳动着。
即便每一次跳动，都会有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
即便每一次跳动，都会让程东痛苦地龇牙咧嘴一番。
可是这颗心脏，却依旧在顽强地跳动着。
安阳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程东手上的血。程东的手里正拎着那一条细小的，曾经缠在他心脏上面的藤蔓，在安阳眼里，那根藤蔓似乎就是自己因为战败而被夺走的战旗。
他攥紧了拳头，跪下，冷声道：“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完全难以想象，一个人是如何能够强忍着剧痛，把手伸到自己的胸膛里面，亲手扯断缠在心脏上的藤蔓的。
他等来的只有程东的三个字，“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