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怀疑什么？”原始皱眉。
“我怀疑，他想……偷跑。”道德天王幽幽道。
“一个大梦万古，真的能填满他的野心吗？”
“或许，他在图谋……大梦万世！”
说到最后，道德天王一字一顿，眸光逐渐锐利，似可洞穿一切迷障。
“大梦万……世？”原始与灵宝对视，大梦万古他们知道，这大梦万世又是什么？
“大梦万古，是在当世中做文章……而大梦万世，可就不止于此了，而是会将手伸向当世之外，涉足史前！旧世！”道德天王解释道，“万，是虚指，是许多。”
“当世，只有唯一，但是过去的世间呢？那些因三世铜棺主人一次次生死更迭而葬下的世间呢？”
“这些世间……能否化入梦中？我很好奇，我们的叶天帝会不会这么做？”
道德天王轻语。
这一刻，原始天帝与灵宝天尊的脸色都变了。
“不……不可能吧？”原始天帝已经开始擦汗了，感觉大热天的全身发冷，因为眼前恍惚间浮现出一口深邃无边的黑洞深渊，吞噬一切，他只是靠近在边缘，就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无声无息的吞噬进去，咀嚼成空。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汇聚万世伟力，成就无上战力，粉碎一切，破灭一切，他是最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道德天王摇头。
“已经毁灭、葬在虚无中的世间，还怎么能化入他的梦中？”灵宝天尊不解，“都已经不存在了才对。”
“不能这么说。”道德天王哑然，“你既成仙帝，就该知晓，何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灵宝一愣，而后点头，“不错，踏入仙帝，作为路尽级生命体，强到了极致，哪怕身死道消，这世间但凡还有一人能记忆起我，便依旧可以复活，再现世间。”
“那，你说——若视整个世间为生命，与仙帝相比，谁更崇高？谁的本质更非凡？”
道德天王微笑。
闻言，灵宝天尊与原始天帝的瞳孔猛烈收缩，恍如针尖。
“自然是整个世间……这件事情，吞天魔祖与姜魔祖已经验证过了。”
“我们配合，短暂扭曲轮回规则，降低生命门槛，以世间为母体，最终创造了一尊神胎，尽管不得已早产，却已经是祭道级生命体了。”
“若是整个世间，完整无瑕通灵化形，或可媲美祭道之上！”
灵宝天尊低声道。
“是啊，如此伟大，如此崇高。”道德天王笑着，“仙帝都可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这样的世间，能否——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不……不可能吧？”原始天帝艰涩道，“我认为，我们这个世间，在三世铜棺主造孽生灭的诸世里，也应该是最特殊的。”
“正是因为有古代霸主的不断探索，更有我们这些魔道称祖者前赴后继的挑战轮回，踏入创造生命的禁忌领域，才有了对世间‘活化’的实践，让整个世间在‘活’过来！”
“我相信，我们这一世是最特殊的……过去的世间，绝不会有这样的奇迹。”
原始深知，一路走来的艰辛，那是多少的奇迹汇聚！
就是他，在这里面也出了不少的力，贡献牺牲。
别的不说，就说他躺在实验台……不对，王座上，生生一分为二，一半神圣，一半不祥，验证双道果之路，探索原初物质奥秘、真灵诞生之玄机，不知道多么艰难与痛苦，他才走通了这条路！
虽然他是被实验的……但实验品难道就没有贡献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过去的世间，都是‘死物’，而不是活着的存在！”
他断言，“就算仙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也是他们有求生的想法，只差一盏明灯指路！”
“死物何来这等求生想法？”
——能复活，那要得先求活！
这是原始天帝的意思。
一个死物，一块石头，哪会在乎自己的存亡？
唯有其通灵成精了，成为了圣灵，才会求生，才会在被切开毁灭的时候产生滔天的怨气。
但，这样通灵成精的造化，仅此一世，过去不曾有！
“那就让死物活过来！”
道德天王淡淡道，这一刻他的神态、语气，像极了叶凡，不过转瞬即逝。
“天地无心，就为之立心！”
“苍生失命，就为之续命！”
“往圣绝道统，就为之继绝学！”
“铜棺主人乱世间，就扫平此乱！”
道德天王开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那些旧世死去了又如何？就破入其中，逆改岁月，让它们都通灵，都求生，发挥自己的潜能，挣扎着要活下来！”
“最终，在念念不忘中，回响于此世，闪耀登场！”
原始与灵宝皆失神，这是何等的疯狂？
这真的是叶天帝的布局？
想要偷跑入旧世，做下这种惊天大事，“活化”旧世，再念念不忘，令之回响，最后三年之期已至，天帝傲古凌今，一拳下去，始祖俯首，霸主叩头？
坏了！
这是真·邪祖！
当年苦叶派没有冤枉他！
“你有确凿的证据吗？”原始天帝心中忐忑，不敢置信，“比如说，潜入岁月长河，与叶凡斗智斗勇，百般周旋，层层剖析深入，最终得到这个惊人的推测？”
“当然……没有。”道德天王一个大喘气，差点把原始天帝都整无语了，“但就我所知，‘子母河’研发的卷宗，被人不知何时调阅了，从最初的版本，到最终的版本。”
“有些事情，不在能不能做到，而在于能不能想到。”
“活化世间的坑，已经被我们魔道给踩过了。后来者循迹而上，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第一个吃河豚而不死的人，那是真的智勇双全。
但后来者，尽管还是要面对许多困难，可终究没有最初时艰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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