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欧辰茫然抬起头,朦胧的眼眸中,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子站在前面的一张桌子后面向自己鞠躬,再看看旁边,四周坐满了人群,耳边还有分贝大的惊人的说话声夹杂着杂乱的掌声嗡嗡直响。
欧辰怒气一下子翻滚上来,这什么破医院?重症病房还这么吵?还有这护士尼玛这么吵都不来阻止一下,站在上面鞠躬有个卵用!
他噌的一声站起来,用力拍了拍桌子,吼道:“艹,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还有那个护士!站在那干毛?还不把这些人赶出去?”
这话说的又急又快,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把杂乱的声音都震住了,一时间,原本乱糟糟的声音像是突然被送进真空中,悄然无息……
突然间,一股哄堂大笑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欧辰挤挤眼睛,有睫毛夹在眼皮里了,他差异的挤着眼睛看向四周,一群群穿着灰蓝相间衣服的小孩各个抱着肚子狂笑,后座一个小胖子笑得鼻涕都出来了,看见欧辰挤着眼睛看向他,这下好了,笑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这尼玛什么地方?欧辰迷糊着脑袋,怎么有这么多小屁孩,他迷茫的看向前面的护士喊道:“护士,这什么地方啊?”
这下子,笑声就像是海啸一样,彻底席卷了欧辰的耳朵,欧辰彻底迷茫了,这几个意思?谁来告诉我?他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前面桌子后面站着的护士。
“欧辰!你胡说什么呢?”一声沉稳中含着怒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欧辰挤着眼睛扭头看去,声音的主人个子不高,皮肤微黑,年纪差不多三十多岁,看面相,挺眼熟的啊,欧辰努力睁大眼睛一看,结果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不是年轻时候的老爹么?他下意识的开口:“老爹,你怎么这么年轻了?”
欧国军气的热血冲顶,他快步走过来,看着还在挤眼睛的儿子双手发抖,就想对着欧辰脑门抽一巴掌,欧辰赶紧双手抱住脑袋,缩着脖子,老爹的巴掌他小时候经常吃,一直到上大学,老爹才没有再抽过他巴掌。
不对啊,欧辰突然间反应过来,老爹早就不打他了,而且自从自己病入膏肓之后,老爹一直很后悔小时候老打他,为此还自责的睡不着觉,这个剧情不对啊,欧辰盯着老爹的巴掌,缩着脑袋赶紧又伸出来,就像一只肥企鹅伸脖子,姿势怪异又滑稽。
这下子好了,连刚才站在前面桌子后的护士都忍俊不止笑出声来,更别提其他人了,光夹在欧辰和老爹面前这个胖乎乎的小姑娘,都已经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欧国军看着自己的儿子,压抑着怒气,他提着儿子的耳朵把欧辰从桌子间拽出来,然后抱歉的说道:“实在是对不起高老师,还有各位领导和各位同学们,是我教子不严,给大家填麻烦耽搁大家下课时间了”。
说完,欧国军狠狠的踹了欧辰一脚,半提着欧辰就往外走,欧辰还在迷茫呢,他揉揉自己的屁股,有点尴尬的看了看那个护士,突的觉得这护士面孔很是熟悉,脑筋稍微一转,一张面孔就浮现在脑海里,他突然喊道:“高老师?高老师你怎么会在……”就像阳光刺穿迷雾,他完全愣住了,他急忙环视了一圈四周,灰蓝相间的衣服,七八岁的小孩,年轻的老爹,年轻的高老师……这,这……
欧辰的思绪突的拉回到记忆深处,在他八岁那年小学三年级刚开学,乡中各大小学组织老师听课,选中了店子沟乡中心小学三年级一班高慧老师,因为前一天是欧辰的生日九月四日,欧辰吃了一肚子蛋糕拉稀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在课堂上睡着了,下课后被一起听课的老爹抓住狠狠的揍了一顿……
欧辰手忙脚乱的挣开老爹扯着自己的大手,他凝望着老爹年青的面孔,突然间恍惚时空倒换,一下子喜从天将,眼泪如流水般淌出来,他跪下拉着老爹大手,嚎啕大哭!
欧国军被欧辰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惊着了,他看着拉着自己手跪在地上的儿子,手足无措!事实上,这会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欧辰大声的号哭着,但脸上却露出绝望,惊喜,悲伤甚至是不敢相信的复杂表情,这表情太过复杂,尤其出现在一个刚满八岁的孩子脸上,更让人震撼!
欧国军一把抱住儿子向外走去,他是个成年人,这个时候虽然惊撼,但还不足以愣在当场,他满怀心事的向四周的同僚点点头,匆匆的抱着儿子走了出去。
刚被父亲抱进家门,闻讯赶来的母亲就随后而至,看着儿子泪流满面,两人什么话也没有问,将儿子放在炕上,一个急匆匆的出了门,母亲则紧紧的把欧辰抱在怀里。
这股情绪实在是难以发泄,人生的大起大落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欧辰双眼贪婪的望着记忆中的小家,他紧紧的抱着年青的母亲,此刻,他无比感激上天的垂怜!
晚风悠悠,九月的黄土高原,盛夏的酷热才刚刚到来,傍晚的时候晚风吹过,给干燥的生灵带来了丝丝凉爽。
送走了老爹请来的大夫,母亲去厨房收拾碗筷,老爹则翘根烟去外面和一帮老师闲聊,欧辰跳下炕,对着听见声音走出来的母亲道:“妈,我去外面走走。”
“去吧,慢点啊”老妈用抹布擦着手里的碗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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