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共主还是那个黄帝,只是坐在黄帝宝位上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新的政权历经数次争战,它的荣耀由最强大的铁骑洪流捍卫着,它的疆域由最悍勇的甲士戍守与开拓着。这个才渡过数次战争的新生王朝就已经显示出它无与伦比的悍武气度,开国至今,边事上连连取得大捷,将原本微小的疆域生生扩大了一倍。北方的蛮族在被铁色洪流的冲刷下,狼狈退回鞣然以北;西方的妖族更是连连战败,秋冬之际秋毫无犯;南方的蛇族在一场决定整个土族乃至整个人族的命运的大战下惨败,鲜血与烽火燃在荒原的每一处角落。再之后,大荒只有人族在中州发出的声响,他们都沉默下去,没有资格再讲话。
新政权下的动荡不安、内乱纷争皆在滚滚铁骑之下臣服着、战栗着、消融着。整个中州乃至整个人族迎来第二个年关的时刻,王朝也迎来了它的新生。
王朝用铁骑与鲜血捍卫着属于自己的荣耀,并在可预见的日后,也将一直这么捍卫着。
——
王朝东北边疆,鞣然城北。
高辛洛良朝着掌心呵出一口热气,用力搓了搓冻的僵红的娇嫩双手,带得身上的铁叶甲发出悦耳的摩挲声。
他的前方不远处立着一道身着黑甲的人,冷峻地打量大雪茫茫的北方。黑色的甲胄黑色的长枪黑色的长发,他整个人立在白雪之间,像他手中的黑色长枪一般,直直地刺向苍穹。
高辛洛良一路小跑着跑向那道黑色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排细碎的脚印。
“爹爹”他低声喊道。
高辛直树闻声回头望了望高辛洛良,在心底默默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聪明伶俐的男孩。这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中意的儿子,所以他将融化开的心重新冰封,冷声道,“何事慌张?”
高辛洛良吓得缩了缩头,但还是咬了咬牙,委屈道,“爹爹,昨日孩儿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孩儿真的听到……”
“喀拉”
高辛洛良被这突如其来的金铁之音吓得一跳。没等抬起头来就发现自己被一片黑影笼罩住。只听头顶有人寒声道,“休要再提此等荒谬之事!”高辛直树说罢冷哼一声,心里只觉得还需要再说些什么,然而一口怒气堵在胸口,让他憋闷的难受,所以他再度冷哼一声,一甩长枪,斜指大地,大步向北走开。
“匀速跟上,不得掉队。”
远远地,高辛直树那似乎比风雪还要冰寒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让高辛洛良更委屈地瘪了瘪嘴。
“孩儿真的有听到来自地下的呼唤啊……”高辛洛良在心底委屈地说了一句,紧了紧身上看似冰寒实则极其保暖的黑色甲胄,一路小跑着跟上高辛直树的脚步。
父子俩此行的目的是鞣然城北方的阴山山脉外围一处戍守的军营。
鞣然城的风雪已经停了,然而更北方的关塞风雪依然肆虐着。高辛直树的速度并不快,高辛洛良勉强能够跟上,却不会太好过。高辛直树此刻心里想着,洛良这孩子已经十岁了,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军中风采……毕竟越能够早些融入军伍之中,就越能早些接掌这些悍勇无匹的鞣然铁骑,越能少些无谓的流血。更甚者,说不定还能够去瞻仰下那座天底下最雄伟的都城。高辛直树对洛良的期望与要求一直很高……期望越高,要求也就越严苛,直树的心肠也就越发冷硬。
风雪更加肆虐,高辛直树停了下来,望向身后。
高辛洛良整个人都变作了雪人,冷峻的黑甲已经成了白甲,眉毛梢都挂着洁白的雪花,跟在直树身后瑟瑟哆嗦着,却不发一言。发觉父亲停了下来,高辛洛良抬起头瑟缩的望了一下,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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