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所在塔拉夏军部的一个房间内,推开窗户望着塔拉夏军部的校场上情景。
一批一批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们被越野车护送回来。下了车,士兵们亦彼此扶持,勾肩搭背,一瘸一拐的走向医务室。
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护士站在门口,翘首以待,每看见任何一辆越野车停稳了,就立即冲上去,把重伤的士兵放在担架上,抬到紧急医疗室。
从医务室内,也有不少人盖了一层白色的布单被抬出来,整齐的放在陈尸室,仅仅是一个晚上,便有数百人的遗体留在了那里。
雨点淅淅沥沥的砸下来,宛如要将艾莉斯堡城重新粉刷一遍才肯罢休。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这说明,街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医务室早已人满为患,从里面传来的哀嚎声呻吟声,与雷声比较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人失去了手臂,有人则断了一条腿,有人带回来的则只有战友的一件信物,足可见战斗之惨烈程度不亚于与恶魔一族的大型战争!
漂亮的女军医们忙个不停,士兵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白衣,专人专用,军营里最好的医者们,正在给夏紫苑和韦伯治疗伤势。
这是一个类似会客厅一样的房间,墙上挂着亚兰帝国的疆域地图,艾莉斯堡城的领地划分,还有几位军神级别人物的画像,墙上的古韵十足的大钟,刚刚敲打过了十二下。
一个穿着制式军装,身材曲线优美,落落大方的女尉官敲开门,端来茶水点心,俨然一副把非夜当成了座上宾的样子,交代道:“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可以找她,大小姐吩咐过,一定要好生招待这里的客人。”
段南天挥了挥大手,只说:“下去吧,这里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稍稍安静一下就够了。”
随后,女尉官点点头,眼睛落到段莹莹的身上,段莹莹受伤不重,右手掌蹭掉了一层皮,如今被纱布缠着,用了上好的刀枪药,军医说她过个三四天就可以恢复如常,女尉官诧异的看着段莹莹,不是因为段莹莹的伤,而是段莹莹的眼睛,始终都落在非夜身上,目不转睛。
非夜宛若一座雕塑,正在听风看雨,略有所思一般的把头抬起来,望着云层堆叠的天空。
一道炸雷凭空出现,接着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非夜的视线穿过雨滴,穿过云层,直达万里,越过一座座山,飘过黑漆漆的大江大河,好像回到了黑暗领地之上。
他回想起来,自己的记忆中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个片段,在高高的山峦之间,一条大河绕山而过,在半山腰有一座巨大的城堡,铁索桥的铁索锈迹斑斑,黑色大门凹凸有痕,布满了柳钉,登高直上七层城堡,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古铜色的大门,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古老的金属甲胄,各种比列不协调的兵器。
铜色的大门,举重若轻,门上刻着古老精致的浮雕纹路,上方挂着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风铃。
推门走进去,可以见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遥望远处黑漆漆乌云密布的天空,一阵阵悦耳的铃声,在房间里萦绕不散。
忽然这个男人站起来,转身,出现的竟然是非夜的脸,只不过那张脸上略显苍白,依然是那般俊秀可餐,再往身下看,一个拳头样大的窟窿出现在心口,他的心,没了。
男人泛白的嘴唇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拥抱非夜,非夜往后退了几步,他竭力的要逃走,一直逃到了墙边,转手拉门,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了,而再一抬头,那个男人不见了踪迹。
“非夜啊,非夜?”段莹莹的两只小手握着非夜的一只大手,使劲的叫道,非夜的手心很凉,好像被一潭冰水清洗过似的。段莹莹刚才望着非夜的眼神,是那般的深邃,好像是一处巨大的黑洞,没有她的影子,没有雨的踪迹,没有这军营里的一草一木,只有冷漠和一团漆黑,段莹莹顿时被吓了一跳。
非夜嗯了一声,宛如梦游归来,但他清楚,他刚才的的确确是离开了,而不是梦游,他回到自己心灵深处藏匿的那个地方。
“你怎么了,可别吓我。”段莹莹惊讶道。
“没事,想些问题而已。”非夜笑了笑,反手压了压段莹莹的手,举头又望向窗外。
与此同时,亦有一双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只不过这里天清气朗,没有下雨。
一片片宽大的落叶从屋檐下落,一只洁白无瑕的小手伸出来,接住叶子,置于手心中,这只手仿佛是人世间一件绝美的艺术品,透着纯净和圣洁,但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一双空旷而赤红的眸子里,映出叶子的道道的脉络,她的视野,又好像穿过了层层叶脉,看见了管壁中微弱的汁液流动,这时赤红色的眼睛里忽然又改变一层颜色,点缀着星星的绿色光芒。
忽然间,她挥手弹飞了树叶,转过头来,嘟起一张如含朱丹的小嘴,不高兴的喊道:“受够了,受够了,我真是受够这种既无聊又无趣的日子了,所以,我决定了,素月,明天我们就启程。”
在这个美得难以用言语和辞令形容前面,弯身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她的容颜亦是人间佳丽,柳叶式的弯眉之下,一双大眼睛里填充着不可思议和紧张。
“不行啊殿下,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而且议会也不会允许的。”素月的脸上带着诚惶诚恐,她没记错的话,这是这位傲慢纯真的女王殿下第几次嚷嚷着要离开卡罗曼城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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