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讲,有如世外桃源的小村,男女老少无不喜笑颜开,更不肯轻易放人。
这走走停停,夏侯懿最初很苦恼。但想起师傅的话,慢慢的,也就乐在其中了。
“我们修道之人,修的什么道。说起来玄之又玄,细细品味起来,和这脚下的道又有什么区别。
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之静,自然之行,清静无为,自由自在,道之本源。无状、无名、无始、无终,以有形修无形,何以道。天道无形,以物托之。
脚下道路,心中道理皆为道形。小娃啼笑,老朽沟壑,山高水低,鸟飞鱼游……种种不足道,岂不是皆为道?
修道,修道,真如修桥铺道啊。”
所以,当夏侯懿遥望极河之时,冬已至。
大夏征蛮八路大军,与蛮族隔河相望。此路正是东征一军侧翼哨营驻扎。
大夏四方征讨多年,各国臣服,天下一统,士气空前。但并不代表军士们凭借士气就能撑得住多年损耗。前后军轮换,将帅换岗早是家常便饭。
这侧翼哨营曾是东征一军奔袭蛮族的急先锋,百战铁兵,今日战事平缓,轮调休养。就算收戈乏枕,也不会有人敢指点。更何况,前线之外,早无战事。
但哨塔下四名枪兵,虽面容憔悴,仍可见万里奔袭的沧桑,眼中却精光四射,虎狼之势,择敌而食。哨塔之上,小队长,亦如飘展旌旗,风中笔直。
不管是面对谁,他们都敢自豪的做到心沉似铁,如松如鹤。
但今日,哨塔上的旌旗首先颤抖起来。枪兵似有所感,抬头望了望哨塔上曾被乱箭射成刺猬,却不曾皱下眉头铁汉,顺其目光,像远方眺望。
风过草低,丘壑转角,正有一人打马而来。
只见此人手提红缨寒枪,胯下枣红战马,青衣布履蛇鞘刀。怎么看都是一副平常装扮,不知铁汉为何这么激动。
正疑惑间,来人已至哨塔前,刚要提醒止步问话,头上大声呼和传来:“卑职参见天懿亲王!”
轰……
四名枪兵只觉大脑轰鸣,一片空白。望向来人,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四人手执长枪,单膝跪地,眼中全是崇拜。
夏侯懿没想到,竟然有人认得他,原本只是打算询问路程,以免惊扰将士。这下可好,路还没问就没认出来了。
“都起来吧,不用多礼,此去极河还有多远。”夏侯懿问道。
“回亲王,此去向北,战马之力,三日可达。”小队长已经跑下哨塔,恭敬的答道。
“我只是路过此地,所为也是私事,还望诸位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卑职遵命!今日之事如若有半字泄露,天弃之。”小队长与四名枪兵齐声道,天弃在大夏可是非常重的誓言。
听到天弃之,夏侯懿心中又是一痛,勉强笑道:“没那么严重,只是不想是将士们分心罢了。这里已算是腹地,并无敌患可能,但看你们士气,作为大夏子民却是感到骄傲。有你们在,才是我大夏百姓的脊梁。你们各司其职去吧。”
说罢夏侯懿提枪上马,绕过哨营,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