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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闻言生恨(1/1)

    由大旺带领,躲开大路专挑小道走,一路上穿州过府倒也顺利,沿途顺便买些干粮,以资路途口粮。一行人从南到北经过宝鸡峡,再翻过秦岭余脉,一步步的离家乡越走越近。

    路途的艰辛自不必说,当法倌他们重新踏上这片令他魂牵梦萦的土地的时候,激动的难以名状,踏着落日的余辉,他们一行终于再次回到了这片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地方———饮马镇。那是他们的故乡,这里有他们认识的每一个人,有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也有法倌心里牵挂的那两座坟。

    法倌觉得心里泛起一丝酸楚,这个呆傻的少年从当初一脚踏出故土的时候起,就一头钻进了生活这个淬炼人性的大熔炉,一路的艰难困苦迅速的把他磨练成人,褪去十六岁的稚气,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重新归来的他,将以一个男人的姿态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这一来一去山高路远,算算日子,前前后后也已经小半年了,家乡还是老样子,用一成不变来迎接他们的到来,是啊,这片土地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谁的到来而改变,沉默的用亘古不变的情怀艰难的养育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就像是母亲。

    分手的时刻到了,王木匠和柳大叔婉谢了大旺他们得邀请,法倌跟大旺和毛老三商量后,决定把马车留给他们俩,毕竟还有十几里山路要赶。四五个月的朝夕相处,一路上相互帮衬的艰难困苦,令他们几个人凝聚了深厚的感情,面对离别竟感到莫名的悲怆起来。

    法倌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沉沉的暗了下来,趁着夜色,法倌劈了一捆柴。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托着疲惫的身子躺到自家的土炕上,那一夜他睡的无比香甜。

    鸡叫三遍过后,法倌就起来了,他把昨晚劈好的柴抱进厨房,一大早就开始生火做饭了。他用在四川换来的细粮熬了一锅粥,又从邻居家借了一副食盒,准备妥当,法倌就提着食盒出发了,他要去看看他的爹娘。

    他仔仔细细的把粥从食盒里取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爹娘的坟前,然后屈膝跪下磕了三个头,含着泪水说道:“爹,娘,我回来了。”

    在爹娘的坟前哭了一场,心里舒坦多了,法倌祭拜完爹娘,接下来他要去看一位自己的恩人,那就是隔壁的水家大娘,水家大娘是位苦命人,儿子被抓了壮丁,一去杳无音讯,留下她和儿媳妇还有一个十五岁的丫头水月儿艰难度日,家里失去了顶梁柱,为了养活一家人,儿媳妇把自己卖到镇里的白员外家做杂工,一个女人硬生生的用男人的姿态艰难的撑起了这个家,每年靠着她用血汗苦力换来的几石粗粮,一家人勉强还能糊口。

    法倌的爹娘是在灾年饿死的,那段时间法倌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成了问题,善良的水家大娘可怜法倌,隔三岔五的给法倌送些吃的,才让法倌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后来大旺叫他一起“盘”四川,临走的时候他带的那几个高梁饼的口粮也是水家大娘送的,水家大娘的这份恩情他一直藏在心里,要是没有水家大娘的接济,指不定他就得饿死在这灾年里。现在他回来了,不仅换回了粮食,还带来了不少的银元。他决定要好好的谢谢这位恩人———善良的水家大娘。

    法倌把换来的粮食分成两份,拿上二十块银元又拿起其中的一份粮食就奔水家走去。

    法倌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就隔着门喊道:“水家大娘,法倌看你来了。”说完就扛着粮食推门走进了水家。

    走进去一看,水大娘躺在床上,身上掖着一条打满补丁的破棉絮被子,水月儿守在炕边,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法倌连忙放下粮食,三两步的跑到炕边,急切的问道:“月儿,水大娘她怎么了?”

    水月儿抹了一把泪眼,看到来人是法倌,接着又哭了起来,抽抽涕涕的的说道:“奶奶???她???她病了,前天她到山里挖野菜摔了一跤,???在山里躺了一夜,被山风吹了一夜,冻病了,回来就成这样了,都已经躺了两天了。”

    法倌拉着她的手急切的喊了几声“水大娘”,水大娘慢慢的醒转了过来,他看了看法倌,微微的点点头,攥着法倌的手紧了紧,示意自己没事,看着病床上的水大娘,法倌感到一阵的心酸。

    法倌转头问水月儿:“奶奶病成这样,请郎中了吗?你娘呢?”

    水月儿一听他娘,眼泪瞬间像决了堤的河流在脸上肆掠开来,她哭着说道:“我娘???我娘被白眼狼害死了。”

    “你说什么?”法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哭成泪人的水月儿,由不得他不信。少顷,他又看着水月儿说道:“你先不要难过了,这样,我拿过来了一点粮食,你先熬点粥给奶奶喝,我这就去请郎中。”

    水月儿含着泪点点头,转身去灶台旁忙活去了,法倌也转身奔出了水大娘家。

    一盏茶的功夫,法倌就请来了镇子上最有名的阮郎中。

    阮郎中仔细的检查了水大娘的病情,很快就拟了一份药方,交到了法倌手里说:“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受了风寒,邪寒入体,可惜没能及时宣导出来,加上年岁又大了,能不能扛过去恐怕难说,先照着药方吃吃看,有什么事情你再来找我。”

    法倌招呼水月儿照顾好水大娘,然后跟着阮郎中抓药去了。

    也是命不该绝,水大娘吃了阮郎中抓的药,气色慢慢的好了起来,一个月后,水大娘居然奇迹般的痊愈了。这一个月里,法倌和水月儿轮流着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水大娘,在与水大娘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得知,水月儿她娘是被白员外那个白眼狼羞辱后一时想不开上吊死的。

    水大娘说她看到被人抬回来的月儿他娘的时候,她真想跟着一起死了算了,可她看到月儿的时候,他又不敢死了。这一个月里,每次只要跟法倌提起月儿她娘,水大娘都要哭着说他们水家对不起月儿娘,法倌每次看着水大娘伤心欲绝的眼神,心里对白眼狼的恨意就越深了。

    十六岁的法倌第一次在心中种下了恨得种子,他恨为富不仁的白眼狼,也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替水月儿她娘报仇,他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保护身边的所有人。

    法倌想到他带来的那十本茅山秘术,他又想到法力强大威风赫赫的郎世坤,对呀,他也可以让自己变成郎世坤一样的人啊,或许修炼了那十本茅山秘术上面的功法,变得比郎世坤厉害也说不定呢。

    想到此,为了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他决定开始修炼茅山秘术,此时的法倌并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发生怎样颠覆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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