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少女缓缓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这般问道。
渣娃只道是无衣少女想知道自己名字，回声道：“我叫渣娃。”
“渣娃？”
无衣少女微怔。
渣娃尴尬笑道：“名字是我妈妈取的，她嫌我小时候经常玩渣沙，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衣少女皱眉道。
渣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衣姐姐的这句话，但沉默片刻，还是低声解释道：“我，外面太冷了，我偷偷以前来过这里，记得这里会有枯的树枝和铁钱蕨，所以今晚……就偷偷跑过来了。”他情急下，忘了之前白衣男子交代的话。无衣少女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有过怎样的经历，只是神情略怔，目光却重新在渣娃身上打量。她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忽然斜眼问道：“那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你可曾看到过姐姐？”渣娃摇头叫道：“这个倒是没有，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姐姐你现在这个位置上只有一颗桂花树，开花的时候香气可好闻了。”渣娃目光往古院顶上的窟窿飘去，无衣少女见他神情有异，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院顶之上的窟窿。这时，幽月寒光从院顶之上如井口般大小的窟窿斜斜照落，
“原来，就在这个位置吗？”
无衣少女低下头来，扭头四看。
她好像忽然间触动了什么记忆。
柔美娇躯微微一抖。
“是啊是啊，那颗桂花树生长得很大很大，大概有这么大。”
渣娃放下手里铁棍，两只小手在空中比划。
无衣少女默默不语。
渣娃兴奋道：“那颗桂花树非常大，大概需要六七个大人手牵手连在一起才能合抱得过来。不过说来，这次来这里还真奇怪呢，那么大的一棵树居然不见了，难道姐姐你是树妖吗？你会不会就是那颗桂花树变成的呢？要不然那么大的一棵桂花树就这样消失了，实在太匪夷所思，若说出来，谁也不愿意相信的。”无衣少女被他天真浪漫的话刺激得噗嗤一笑，脸上的阴霾缓缓消逝：“那你这样子看着姐姐，觉得姐姐像树妖吗？”她笑容满面，脸上的酒窝竟也格外好看。
渣娃揉了揉脑袋，嘟嘴道：“我还没见过树妖，不知道姐姐到底像不像古书里说的树妖。”说着他放下两只手，举起搁在火上已经烤得香喷喷的三只野猪。幽暗月光自破院顶上窟窿倾倒而下，火光闪烁的院宇里内，黑光蹁跹，如鬼旋舞，齐聚空旷。
夜静更深。
间尘荏苒古院暮，霜霁寒霄山阴夜，似寸光阴仿佛是在述说即将到来的奇迹。
无衣少女缓缓叹了口气，缓缓移开目光。
“姐姐你怎么啦？”
渣娃微怔道。
无衣少女轻轻摇了摇头，肃声地道：“你以后就叫做道上渣人吧。”
“为什么呀？”
渣娃怔住了，心里连连暗想，父母赐予之名岂能说改就改。
“因为从今天起，你就是哀家的男人了。”
……
火焰在柴堆里噼啪噼啪响着，暖和的空气迅速蔓延周遭。无衣少女晃了晃身躯，锁链叮叮当当地响，牢固得让人怀疑这究竟是什么材质打造的。枯柴持续燃烧着，不过三两炷香的短暂时间，道上渣人终于把三只野猪烤熟了。馥郁香气飘荡在古院里面，馋了两个饿死鬼。
“这个给姐姐！”
道上渣人慷慨举起一只野猪，眼睛流转，递给了前边被捆在墓碑前的无衣少女。
无衣少女瞪他一眼，苦笑道：“陛下请稍等，哀家现在这副模样没办法吃啊。”
“那我把姐姐身上锁链解开，这样姐姐就能吃烤猪了。”
道上渣人虽然不懂男女特征，但捆在无衣少女身上的那些枷锁还是看得出来的。
把那只野猪收回来，道上渣人放在嘴边狠狠啃了一口。这样子稍微有点儿吃得过瘾了，他便是站起身来，旋即把插在烤猪的铁棒斜斜搭在火上，然后小步奔奔，跑到无衣少女身边。道上渣人抬头稍看了片刻，却是忽然间不知道如何解开无衣少女身上的锁链，不由露出无从下手表情。锁在无衣少女身上的锁链是从套在她身上的五个圈圈延伸出来的，每个圈圈虽然都是玄黑色的，但上面却都刻有一些道上渣人看不懂的古怪符文。其实与其说符文，倒不如说是神秘的鸟兽图腾。套在无衣少女脖子上的圈圈雕刻有鲲鹏图案，套在无衣少女右脚脚腕处的圈圈雕刻有凤凰图案，套在无衣少女左脚脚腕处的圈圈雕刻有麒麟的图案，套在无衣少女右手手腕处的圈圈雕刻有貔貅图案，套在无衣少女左手手腕处的圈圈雕则刻有饕餮图案。
它们栩栩如生，透析着神秘又古老的气息。
好像，被封印在里面的洪荒遗兽。
仿佛连接触都困难。
这些鸟兽图腾看着像是活物一样。
道上渣人上看下看，愈发感觉到自己无从下手。
“如何？”
无衣少女弯眉轻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