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这种沉默,印证着彼此的聪慧,也预示着某种绝望。
哪儿来那么多的人?
又哪儿来的那么锋利的刀?
然而,运气这种东西,总是让人寻摸不着它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好恶,在戏弄着绝望的人。
阡风升腾,一群突如其来的人被送上了崖顶,就像从包袱里掉落的核桃一般,嘀哩咕噜滚落一地。
老饕连忙护在阴之葭的面前,想摆个架势,却怎么也摆不好,于是干脆假装拍拍身上的灰。
“什么样的人?”阴之葭问。
“从谷底来,灰色的袍子,……”
“天族祭司。”阴之葭沉声说。
那群疲惫不堪的天族祭司明显也发现了二人的存在,但却没有上前交流的意思。
一群人眼神互相交流之后,一边警惕着老饕和阴之葭的举动,一边整理身上的衣物,重新抬起那副快要散架的担架,一心想要尽快离开。
老饕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发现不知何时崖顶又多出了一个人。
老饕看着来人,腿肚子一阵抽筋——他又想到了当初被这个人喝令跳崖的情景。
这个人此时浑身沾满乌黑的羽毛,但气质上却并不怎么狼狈,迈着沉稳的步子,径直往那副担架走过去。
一群祭司要上前阻拦,却被担架上一个虚弱到极致的声音阻止:“让他过来……”
那个浑身羽毛的人走近,确定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张愁和墨岚,彼此都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会。
“怎么了?”张愁问。
“不许……三个字……三个字的说话……”墨岚皱起了眉。
“枯藤毒?”张愁不理会墨岚的倔强,凭借之前在魂园中的所见,已经判断出墨岚伤势的根源。
却不知她凭什么能够坚持到现在?
墨岚显然已经痛苦到了极致,跟张愁几句简短的对话,情绪又激动了几分,周身血脉流动更快,毒素蔓延加剧,再次晕厥过去。
“如果你不想她死,你就不要再跟他说话了,”阴之葭此时,已经听出了端倪,分辨出张愁和墨岚的身份,“她还有救。”
“怎么救?”张愁心中焦急,话音未落,人已经倏忽闪现到了阴之葭的身边,一把抓住阴之葭的手,却发现触手一片焦糊。
“你《蝠行》身法大有长进啊,墨岚姐对你可真好……”阴之葭调侃了一句,然后正色说,“把你的血给她喝几口,她就没事儿了。”
“这么简……”张愁激动万分,“简单”二字却说不出口。
“就这么简单!不许三个字儿、三个字儿的说话……我听着就烦,快去救人办正事儿……”阴之葭不耐烦地阻止道。
张愁一脸的尴尬,手上却极为果断。他掏出一根黑色羽毛,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闪现到墨岚的身旁,将伤口对准了墨岚的嘴。
才几滴鲜血入喉,墨岚身上的黑色就如同遇到天敌一般沿着经脉褪去,越来越淡。
随着咽下的鲜血越来越多,墨岚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血色,只是依旧虚弱无比。
这神奇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小。
“不是说,枯藤之毒,无药可解吗?”一个天族祭司低声嘀咕。
“枯藤本是玄武巨龟之尾,其毒虽烈,也只是水毒之最。老乌龟不过是水神共工家养的仆役,它身上再烈的毒物,遇到共工之血,还不跟仆役见到主子一样?”阴之葭在旁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