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绞入马匪劫饷案之中的贺双全想要在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山大王,袁崇焕如何能够让他如愿。听闻朱常溥所言之后,他继续说道:“查察马匪劫饷的内奸和宁远兵变的幕后黑手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如今想靠朝廷派发军饷已经是难如登天。就算被劫的一百万两军饷贺双全仅得一半,只要能攻下五龙寨,这辽东半年的军饷已是不用发愁。还有一点就是,如今兵变刚过军心不稳,其中不少将领存有二心意图观望态势发展。下官此番便是要来个以动制静,让他们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以便对宁远数万大军做一次清洗!”
朱常溥道:“确实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如今一众军士心系着五龙山上丢失的军饷,此时攻取五龙山必定能得到他们的相应,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正值大雪天气严寒,恐怕军将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王爷所虑在理,只是如今情势所迫已经到了不得不打这一仗的地步了!”
“何出此言?”朱常溥身在宁远城完全没有感到有如此危机,不由得有些奇怪。
“如今军中粮饷只能坚持不足一月,这场大雪又将粮道切断,想要在短时间内凑齐足够的粮饷非铤而走险不可。”袁崇焕脸上满是担忧,他也没想到毕自肃留给他的是这么一个病入膏肓的辽东。
“不过王爷的忧虑也并非全是坏处,现在是最不易攻打五龙寨也是最不可能攻打五龙寨的时候,恰恰也会是他们防守最为松懈的时候。我们如果能够趁此良机给他一个措手不及,想必五龙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下。”
朱常溥闻言点点头,袁崇焕所言非虚,确实有着很强的说服力。战争就是一场赌博,稳操胜券不一定取胜,而出其不意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最重要的一点是下官断定此时蒙古和女真不会对辽东用兵,否则我几万大军再强也只能困守城池不敢离开宁远城,更不会有机会去攻城拔寨!”
朱常溥微微皱眉:“是不是太武断了些?你要知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能为他们通风报信的人!”虽然按常理来说此时不是北方人用兵的时机,但是谁敢保证皇太极会怎么想,那可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如今兵变初平,人心浮动,不易有任何作为。但是王爷是想要一帮形如泼皮、胡作非为的兵油子,还是想要一只身经百战、以一敌百的精锐大军?”
朱常溥哈哈一笑:“这还用多言?”
“所以下官斗胆反其道而行之,反守为攻,不再以安抚的方式来平定兵变余事。以战动其形、安其心、练其性,以军功来重新派遣军官,打乱原有的那一套东西。”
果然还是袁崇焕想的更为长远,将诸多政治的因素考虑在了一场进攻五龙寨的战争之中,如果祖大寿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才的话,那他袁崇焕便是典型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帅才。
能不能打?怎么打?怎么才能打赢?是他考虑的范畴,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要考虑的是,为什么要打?打完能得到什么?
或许一个常胜将军打了一辈子胜仗,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打这些仗,打这些仗有什么好处。
谈完关于五龙寨的一些事情,袁崇焕道:“王爷,有关您的奏折下官已经差人送往京城,想必此时已经到了。不知道王爷今后作何打算,又有何种志向?”
他从朱常溥的所作所为之中当然明白其志不在小,但是终归是他朱家的人、朱家的天下,他自然也要衡量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和今后该怎么走的问题。
朱常溥从其言语中也能听出来,虽然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欣赏,可是关于奏折的内容并没有透露就说明袁崇焕并非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那么朱常溥对于自己的言语自然也要有所保留,说道:“本王身为朱家子孙自然也想尽一份自己子孙应当尽的责任,为国守土、保家为民,想要为大明镇守北境江山,经略辽东而已。”
袁崇焕盯着他脸上看了许久,终究从那张悲天悯人的脸上也没能看出真假,想了想说道:“王爷有此心是陛下的福气也天下万民的福气,只要能收复失地下官便可上书祈求陛下册封王爷为镇北王。”
王爷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像他现在的永思王、福王,只是单纯的一个封号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的东西。比如更高一级别的是带封地的王爷,如吴王、燕王,那都是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在封地里就是另一个皇帝。还有更高一级的王爷就是带方位的,如镇北王、平西王等,这一类王爷手中有着实打实的军权,有军权自然身子板硬气。
朱常溥摆手道:“那倒不必,本王只求北境安宁倒是不图王爵厚禄,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报——!”正在两人闲聊之际,一衙役前来报道:“辽东经略高第高大人前来巡视,已至门外!”
袁崇焕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了朱常溥一眼,喃喃道:“是什么风把这个经略大人吹来了呢?”当下也没有耽搁,整理好衣冠袍袖便出门相迎,毕竟那是上官大人。
朱常溥不知道这个高第何许人也,只不过辽东经略却是现今辽东权力地位最高的官员了,手握军政大权基本上抛却朝廷派来的监军俨然如同土皇帝。这也是他之前想要经略辽东的原因,因为有了辽东经略之职便可以在整个辽东大肆施展自己的想法,将整个辽东武装起来。
刚到巡抚衙门门口,袁崇焕只见一顶大轿子里走下一个身着大红金蟒官服,腰系玉带,头戴乌沙的大人。赶忙走上前去笑语相迎,躬身行礼道:“不知高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高第胖瘦适中,面色白净,看起来保养有方。笑道:“无妨无妨!本官也是突然到访,没有准备也是正常的!”
“多谢大人体谅,那么我们内堂说话!”袁崇焕当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第也不客气,踱着方步径直走进衙门,一路走来未见任何不妥之处。可是进了房间,忽然看到一个年不满二十的小孩儿见他一不作揖二不行礼,当即心中有些不快,不客气的道:“元素(袁崇焕字),这是谁家的小孩儿,怎得如此无礼?”
袁崇焕赶忙解释道:“此乃永思王殿下!”
第十四章 经略辽东(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