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坐着轿子来,自然也坐着轿子回去,或许是因为来时带着期待,他不觉路途之长,可是回府的时候,他倒嫌起了轿夫脚程太慢,干脆抢了明月的宝马,独自策马归去。
路过一家酒家的时候,他正好听到有酒家卖艺的男子在唱着梨园小曲,正好是编唱的《凤求凰琴歌》,素日萧策是最不喜这种男子,觉得他们娘里娘气,脂粉气太重,可是今日他却有闲心驻马细听。
原是那男子正好唱着这样一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那男子的声音本就迂回婉转,极易牵动听者的心绪,而萧策心里正满腹相思不得爽只觉这声音直直地唱到他心里去。
“小姑娘,小姑娘……”
萧策身骑高头大马,也不顾自己冷峻的外表是多么的引人注目,只顾着双手紧紧牵制着缰绳,不住地喃喃低语。
他的手劲一不留神便用的大了些,让马儿不安地在原地直刨着前蹄。
可萧策依旧是毫无所觉,用面无表情的样子掩饰自己的愣神,至于心里的所思所想,皆是小姑娘那如若远山的黛眉,小姑娘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小姑娘那纤细却挺直的身影,还有小姑娘被洁白贝齿衬得越发嫣红润泽的红唇……
他只觉胸口无端涌上一股,而如墨般的眼也变得越发明亮,若不是他衣着华贵,又生得气派,仅仅是这神色,便不知被当作登徒子多少回。
急急追来的明月,便正好看见这一幕,虽然主子多些人情味总是好的,但像他这样自小跟着主子的侍卫,一时也觉得过于诡异些。
当下他便叹了口气,伸手拿了萧策手上的缰绳,替他牵着马,慢慢向王府归去。
明月拿过缰绳的好一阵后,萧策方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默不作声只管走着的年轻侍卫,顿时也觉有些面热,于是他重新紧抿自己淡色的薄唇,和明月一道,总算是相安无事地回了府。
但这还没完,萧策渐渐发觉他无法在任何事上用上心。
他读兵书,读到和小姑娘风马牛不相及的金戈铁马,他却偏偏能想起初遇小姑娘时她在市集上的慷慨激昂,他想练剑,宝剑出鞘,肃杀寒芒,他又无端想起小姑娘与他针锋相对时,周身的凌厉之气,和深幽眸中的点点寒光……
不管他做什么,似是皆化作了神态各异的小姑娘,或清淡平和,或端庄大气……无论是何种模样,都足以让他茶饭不思,心神不宁。
有那么一瞬,萧策只觉自己像是深闺中,终日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念头回转之间,他自然察觉到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不免又自嘲了几番。
桌上的晚膳早已冷了,连一丝余热也无,消散的热气也一并带走膳食的香气,让本来就食不知味的他,匆匆扒了几口饭填肚后便令人将其撤赚他甚至来不及着人脱靴,便侧卧入塌,似乎只有急急入了那梦虚幻境,才能免了他这般异样。
可是他又如何能够安每自他这不近女色多年的男子认清自己的心意后,原本还不算特别浓烈的的感情便像是被凿开的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然后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他忍不住在榻上辗转反侧,屡次想睡过去,却愈想愈激动,愈想精神。
他就好似一个按捺不住的毛头小子,拼命想要讨心上人的欢心,想要说出诸多他未曾说过的情话,却终是碍于那一小点羞涩,迟迟不肯开口……
又在榻上翻滚多时后,萧策终于决定了什么,猛地起身,三两下换下了身上已皱巴巴的银白色长袍。
随之着在身上的,却是一袭与往常无异的黑色长衣,他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冠,然后足下轻点,跃入夜幕之中,看那方向,可不正是薛映安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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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衣昨天通宵赶论文,到现在还没睡,原谅我字数少昨天还断更,字数日后补上,小衣好困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