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备妥当便上路,夜家一些重要的物资,无法顺带的几乎都已全部烧掉,深埋地底。夜镂空的动作很迅猛,简洁,在他踏入夜府还不到一炷香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一行人走的突兀,也很隐秘,镇上的其它人几乎没有任何感知,一行人一路向东而去。
那夜,天塌地陷,方圆数百里内几乎都在震荡,山河换位、城池更替,无数的尖刺从地底穿出,大山崩塌,大地开裂,江河决堤,阴阳逆转,黑云压盖了整个焦城,辐射到附近的数个城池,雷鸣闪电,大雨倾盆。夜镂空一行人只能在倾盆大雨,雷电交加的夜晚赶路。
电驹如风,日行千里。当行至八百里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伏兵,三千黑甲卫,这一部队装备极其精良,三千人几乎都是斗剑使者级别,更有十多人是穿着红褐色的甲胃,夜镂空说那些都是剑师级别。
大战一触即发,几乎是在两方相见开始,战争的步调已经响起。瞬间,黑夜中的雨水似乎变的冰冷,雪花怜的双眼在瞬间变的苍白,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袭向四方,雨水近乎冰冻,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夜镂空瞬间穿入黑甲军,鲜血瞬间在夜的黑暗中奔放。夜采儿几乎能紧跟父亲的脚步,她所过之处,不留全尸,不是被腰斩,就是被切头,再之后的便是十八护卫,一开始易山川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不同,当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易山川才看出他们的不凡,他们几乎是为战而生的,他们修为也许不是极高,但是他们的动作却非常的干练、快捷,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出手只为一件事,杀敌,每一次出击都是对手的死穴,几乎是每击必杀。
三十二镇卫兵相对弱了些,刚上场就死了八人。不过场上最怯场的还是易山川,他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战争,人与人之间的杀戮,血与肉的纠缠,生与死的别离,易山川在战场上根本无所适从。他只敢把敌人打倒,几乎不敢见血,七年的锻炼,一年的爆发,他也几乎到了斗剑使者的实力,加上他对于兵器的理解,和易家家传的秘籍,对付一般的斗剑使者几乎不成问题,动用全力,也可与小剑师搏杀一二,可是他战斗经验全无,对于鲜血的洗礼更是惊怕。
“山川大哥,你在干嘛啊!杀了他啊!”雪花怜在雨中轻遥漫步,躲避着对手的攻击,他的步伐轻盈,似鸟雀挪步。当看到易山川只是将人打倒以后,大怒,对面的可都是要杀我们的敌人,怎么能够对他们仁慈。瞬间移至易山川的身侧,将一个被易山川打倒顺便要爬起来的黑甲军斩杀,血液在你要死亡的时刻似乎显得更加的活跃,血水冲起老高,碰上雨水,直接撞击在易山川的脸上。易山川瞬间一阵哆嗦,血的腥味充斥进他的口鼻,那种味道让他的胃液震荡,几乎把持不住,想要瞬间晕厥,但是坚强的意志,让他将这种呕吐和晕眩的欲望压了下来。
“这是你的敌人,你不杀他,他们就会杀你。”雪花怜站在易山川的身侧,认真的说道,随后一道剑刃,再次斩掉冲过来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她手中的金棍,变成了更具杀伤力的锐利匕首,手起刀落,杀敌于呼吸之间。雪花怜经过了鲜血的洗礼,对于杀戮一点不迟钝,她就像一个嗜血的豹子,在人群之中不停的穿梭,见到敌人就是绝杀,她最喜欢的就是给那些没有死透的人补刀,她的修为不高,但是死在她手中的人却是不少。不过当看到易山川还是一副呆傻,无动于衷的样子,雪花怜忽然一种伤痛刮过心间,之前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可是她不愿见到易山川在这个时候懦弱,这其中的纠葛根本就不是你仁慈就能解决的。
雪花怜伸手拉过易山川的衣领,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一个被砍掉半个脑袋的镇卫兵的身边,神情恍惚的易山川根本就不及反应,脑袋直接被抵在削切的痕迹上,那个镇卫兵的血肉似乎还没有死透,仍然在不停的蠕动,易山川的神色瞬间变的惊恐,“看看他们,他们可是跟你朝夕相处的人。他们被杀的残肢断脉,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他们会在这个荒野上被野狼啃食。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你眼前分尸吗?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说道最后雪花怜忽然变的很悲哀,她感觉到他似乎无法左右易山川的情绪,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易山川毫无反应,悄然,有一种悲凉在她心底燃烧,也许她该做点什么才能改变眼前的这种境地。易山川跟她的教育完全不同,易山川的心底要善良很多,他没有见识那些冷酷的绝情,他的教育需要稳步且漫长,这也许就是家族之间人格的不同。
她不明白易云亭的教导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血浴是他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她想最快的让易山川进入的血浴的试炼中去,这对于现在的他是最好的安排,雪花怜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易山川在看到那个被削掉半个脑袋的镇卫军,他的大脑在血水中冲蚀,白色的脑浆跟血水混杂在一起,他的另半边脸好像还能看出曾经熟悉的模样,当年的音容相貌似乎在眼前回荡,他再也把持不住,一种反胃的感觉瞬间由肺腑之间喷射而出。易山川的双眼似乎变的空洞,那种对于死亡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距离,他的全身一阵无力。
战争在几个冲锋之间就完成了,对手虽然很多,但是也经不住高手的直接碾压。夜镂空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黑色的发眸,精干的外表,并不是他看起来能支撑天地,确实,他同样拥有遮蔽天地的能力。一战下来,镇卫兵几乎大半身死,活下来的只剩下七人,几乎人人带伤,十八个护卫死了六个,他们没有伤员,伤就代表死,一但受伤他们会拉上海量的人和他们陪葬,现在拥有战斗力的还不到二十人,夜忽然变的很清冷。
没有人来得及悲伤,只有易山川还处在被鲜血刺激的迷茫之中,所有的人继续赶路,只是受伤的七名镇卫兵选择了另外的道路,从速从简的队伍留不下伤员,战争有时候会让人变得冰冷且宁静。他们心中都明白,他们需要为剩下的人做点什么,滴血的殇需要用另一种方法来诠释。闻祥雨和羽夨炉的眼中有着坚定的决绝,看着那些朝夕相处的人们,似乎昨日的交谈仍在眼前,熟悉的面孔同样和蔼,这是他们一手带起的队伍,如今却要兵隔两道,死并不可怕,只是心怅不能与兄弟同时战死。如果是他们受伤,他们同样会带着受伤的兄弟,择路而行,他们同样会带着血腥上路,给剩下的人留下尽量安全的道路。
夜雨潇潇,风尽悠扬。
西阳岭,‘巨灵’血战地。当年西阳岭为雪阳王朝九府之一,盛世繁华,人才辈出,五百年前为修真人士的十大发展地之一,各种历练地都在西阳岭设立,仅武道试炼场就有两处,而武道以下的血浴之地就有八处,三大剑圣血浴之地,两大剑主血浴之地,还有三处剑师血浴之地。剑主级征兵血战谷一处,剑师级征兵血练谷一处,为疗伤而建造的‘愈骨池’也是不下百处,当年的隐修必争之地,如今却修者极少。也许真是灵根造就了这一盛事天府,只是灵根一去便人才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