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脯烧得劈啪作响的篝火将一个宽大的山洞照得明亮而温暖。十几个身着统一夜行服的黑衣蒙面人皆手持各自的武器撑地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眼盯火焰耳听八方。时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了下来,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寂静而暗潮涌动。
稍顷,一袭玄色锦袍由一的岩石后出现,走入黑衣人围成的圈子中在一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俯瞰众人。只见他的脸同样由一块黑布所罩,只露出一双鹰般锐利的眸子,墨样的黝黑,在两条刀凿般的浓眉下显得格外有神。
“达尔,灵狐到了,你出去接应吧。”风轻云淡地朝左侧之人微微抬了抬颚,见他行礼而去,玄衣者随即低头若无其事地擦拭起来了手中那把沾染着妖红血迹的银月弯刀。
不一会儿,达尔便扶着另一个步履略显蹒跚看起来像是受了内伤的黑衣人走进洞来,他略微行了个礼便坐回原来的位置,只留下灵狐一人单膝跪于篝火圈外,直面玄衣者。
玄衣者并不忙着开口,一直待悉心地擦拭完弯刀将其收回鞘中,又转头似有似无地望了岩石后那抹熟睡中的绯色身影,这才将视线越过熊熊燃烧的篝火,直射向灵狐:“听达尔说,你和灵鹿在摆阵掩护弟兄们撤退的时候看见八皇子使出水潋剑第九式了?”
“是!”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是!”
玄衣者若有所思地眯起了双眼,顿了顿,直入主题:“这么说灵鹿的最后一击?”
“败!”灵狐狠狠地摘下了已被鲜血浸透了的黑面巾,露出一张极度愤恨与悲痛的脸。
虽然不是特别的意外,但这种结果毕竟不令人痛快。玄衣者闭了闭眼,许久才长叹一声:“可有了断干净?”
“是!属下是亲眼见到灵鹿咬破口中毒囊断了气后,才离开的。”灵狐垂下隐忍着某种情绪的双眸,毕恭毕敬地陈述。
微微舒了口气,玄衣者凝重着眼色,摆手回退灵狐:“好了,你下去自行运功疗伤吧。”
“谢门主!”
眼见着灵狐退自一旁闭眼运功,达尔沉吟片刻,起身跪自玄衣者面前,语气甚是沉痛:“门主,原以为八皇子心灰意冷,八年来一心归隐欲闲云野鹤,不想竟是幌人耳目。如今水潋剑式十式成了九式,今晚一击未成,恐怕日后再无机会了。”
玄衣者点点头,目光似也有了些迷茫。低头思虑片刻,掏出一块金色令牌甩至达尔膝下:“通知下去,庄中所有密探明日之内全部撤出。另外,你必须即刻传书帝都。八皇子回都已成定局,大势所趋我们无力回天,唯今之计就只有请主子早做准备了。”
“是!”达尔收起正欲金牌领命而去,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再次跪下:“门主,庄中弟兄们撤退并不困难,但如果再捎带上一名女眷恐怕……”
“我知道你指什么。”玄衣者了然地抬手制止达尔继续说下去:“但你今晚也看到了这名女子对八皇子的重要性。他辛辛苦苦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隐藏了八年,却在听闻新娘被劫之后竟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底全给泄了出来。如此能够牵动他心乱他本性的宝贝丢了,岂不可惜?”
“可是,属下实在不明白门主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劫下她。即便她能够成为主子一枚很好的棋子,但依如今情势我们并没有能力带着她全身而退。”玄衣者话虽有理,但达尔依旧难以放心:“依属下之间,还是将她直接做了干净。一来可以甩掉这个麻烦的包袱,二来八皇子心伤防守必然松懈我们可有更大的机会得以保周全,对我们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达尔的话说起来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可是却丝毫没能撼动玄衣者的决心,只见他不耐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目光凌厉地俯视着达尔,语调冷淡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达尔,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命令。”
“属下不敢。”达尔不卑不亢,恭敬垂头:“属下只是在为庄中数百个弟兄的性命着想。”
“那么我问你,是主子重要还是弟兄们的性命重要?”
“这……主子重要。”
“知道就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其他一切我自有主张。”玄衣者用力一甩袖,扔下一句话后便愤然离去。只是他并未擦觉,这边吵得激烈,那边岩石后的程苒儿看得也正精彩。
其实程苒儿早就醒了,在玄衣者带着她山山洞后没一会儿,笨笨竟然就跟出现了,而且在它轻轻咬了某苒手指头一口之后,程苒儿便醒了。只是才苏醒没一会儿,那个玄衣者就走了进来,莫名其妙地坐在自己身旁盯了她好半天,害她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又不知道对方是谁,于是只好死命装睡。虽然有点奇怪笨笨为什么没经过自己的命令就能自行缩小了,但迫于情势,程苒儿也就只好着疑惑悄悄地先将它藏于身下躲过玄衣者的眼睛了。
等玄衣者一赚程苒儿立马就睁眼了。不过还好她聪明没有立即起身逃跑,不然可就没躲过刚才玄衣者的“突击检查”了。一直等到玄衣者在外面全神贯注地说事了以后,程苒儿才敢坐起身,偷偷地笨笨躲在大岩石后想进一步观察一下,抓自己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到底想干嘛。
不过啊,他们说话实在是小声,除了隐约能听到玄衣者那穿透力极强的几句低吼外,其他关乎重要内容的某苒听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话说某苒这个间谍虽然没当得很成功,但这么来来回回的她也弄清个相当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听出那个看起来像这群黑衣人头头的人是谁了。
“你醒了?”
我靠!程苒儿正躲在岩石后胡思乱想呢,冷不防背后传来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声,差点没把她心脏给吓了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在一步步靠近,程苒儿慌乱地将笨笨再缩小一点然后塞入怀中,继而转身招着小手,笑眯眯地朝来人打了个灿烂的招呼:“嗨,‘黏液’哥哥,还就不见吖!”
话刚出口程苒儿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蒙着面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来,现在自己竟然……呜呜,某苒欲哭无泪,老天啊我发誓,刚那句话真的是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的啊!我才20也,青春年华也,表让我因为一句话就被人给灭口了啊。救命呐谁来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