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了,院子里一片寂静。大部分人歪歪扭扭地在椅子上靠着,有的人开始眯起眼睛,后来竟有轻微地鼾声传出。袁欣敏吸取上次讲鬼故事的经验,这次紧挨着帅小泽坐,困了就斜靠在他肩头上;左边是依次李嘉、王易佳、季心怡、卢建虹、章凤巧、马子祥、高大林、高大铭;帅小泽右面依次是刘烨刚、刘素霞、尤玉娇、慕容媛媛、衡信、李青。李嘉拉着袁欣敏的手,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王易佳和季心怡依偎在一起,盖着一个毯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与其说斜看着李嘉对面的昙花,实际是注视这袁欣敏的脸和帅小泽的距离。马子祥和高大林斜靠着,两人盖了一个毯子,右手却在毯子下面紧握着章凤巧的手,高大林则不时瞟向卢建虹。高大铭本想和袁欣敏挨着坐,又明知袁欣敏的心不在自己这边,本着不合兄弟抢女人的原则坐在最边,开始还偷偷观望她,后来竟睡着了。
“开了!开了!”衡信第一个发现面前的花蕾有变化。
李青也马上的大眼睛看,嘴里喃喃地说:“哇,原来这么奇怪!”
帅小泽轻轻碰一下袁欣敏,两人几乎同时看向衡信前面逐渐绽放的花蕾,先是外面的粉色绒须散开,一分钟后花苞张开个小口,接着口慢慢扩大,随着裂开,现出洁白的花瓣,一片、两片、三片……大约二十几片,逐渐清晰起来。
“小泽,看这边!”王易佳轻轻地叫了一声,指着面前的那株昙花,有两个花苞几乎同时张开口。
帅小泽和袁欣敏、李嘉连忙回过头看,几个人注视这几十厘米远的两个花苞变化。花苞像灯笼口一样,逐渐地扩大,柳叶形的花瓣慢慢地舒展开来,十几分种就完全绽放。花朵直径约有十五厘米,花瓣白得像羊脂玉璧,薄得透光犹如蝉翼;花蕊清晰可见,众多淡黄色的雄蕊簇拥着中间一个白色的雌蕊,如众星捧月一般。
花朵一个接一个开放,越来越多,从起初淡淡地清香,逐渐演变成浓郁的芳香,香气洋溢着整个院子;似乎花仙子已经降临,正围绕着水池子翩翩起舞,这浓郁的香味正是仙女身上散发的天然体香。大家都沉醉了,交头接耳低声赞叹,还不停深呼吸,霎时陶醉在这人间仙境。
明月偏西了,水池周边的昙花都已经盛开,像一张张白皙的笑脸,在月光下分外娇美。大家披着被子、毯子围着池子周边看,还有人俯下身悉数片片花朵,居然有二十六片之多。
“小泽,快看这个!”卢建虹惊叫着。
帅小泽连忙扭头,身子也栖近两步,眼睛距离花骨朵十几厘米远,仔细地盯着。与此同时,袁欣敏和王易佳一左一右和卢建虹四人把这盆花围了起来。这支花苞几乎是直挺挺高出其他花朵三十厘米左右,垂直地面距离约有一米四;花苞呈六十度倾斜,正在缓缓长大,先是抖落最外面一身的红裳,露出洁白花边裙子;裙子又慢慢从上面展开小口,继而扩大,愈来愈大,白裙子全部伸展开来,淡黄色的轻纱中间是亭亭玉立的花仙子,在月光下展现优美的身姿。
“太美了!这个开放过程简直完美,她一定是这些花的领袖!”王易佳由衷地赞叹。
“看,花蕊还有水珠儿!”袁欣敏观察入微,竟然发现中间的花蕊头上有点点小水珠,“这是不是就算花露水,难怪这么香的!”
“花看完了,咱是不是回房间到会议桌上睡觉?”衡信感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帅小泽看看表早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再看长椅子上刘素霞和慕容媛媛靠在一起早已经打瞌睡;马子祥和章凤巧也在长椅上坐着,看起来坐的都还算端正,实际上毯子下面两只手仍然紧握着。先是扭头对衡信说:“困了就快进去睡,明早还要早起回学校!”接着对身边的刘烨刚说:“挨个问问,瞌睡的都让早点睡,我大衣在椅子上,你拿进去盖!”
“行,我这就问,你呢还不睡?”刘烨刚问帅小泽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旁边的袁欣敏。
“你们先睡,小敏,李嘉,佳佳,心怡,建虹,外面冷,你们进去吧!我想再呆一会儿!”帅小泽知道刘烨刚意思,干脆把旁边人都往房子里面撵。
“我也要再看一会儿!”卢建虹声音不大,却很淡定。
“你们进去吧,我也不困!”王易佳也即刻表态,她早打定主意,无论帅小泽做什么都要跟着,即使远远看着也行。
“好了,我陪佳佳!大家回去睡吧!”袁欣敏直接走到王易佳旁边,挽住她胳膊。
刘烨刚茫然望着帅小泽,帅小泽却无奈地笑了笑,拍拍高大林肩膀说:“快去睡吧,顺便帮我倒杯水!”然后转身继续看最高那株昙花。
大部分人都陆续地进入房间,马子祥和章凤巧也进去了,男的靠着会议桌南边半截睡,女生靠着被半边,中间空了四米长。外面剩下帅小泽、王易佳、袁欣敏、卢建虹,一条被子一个大衣,还有一个‘五一’茶缸,里面装满了热腾腾的茶水。
月亮不知不觉转到正西,光线也正逐渐地暗淡下来。帅小泽披着大衣坐在长椅子上打盹,旁边是个毯子,毯子下面外坐着王易佳和卢建虹,均匀的呼吸表面两人睡的正香甜。恍惚中好像听见抽泣的声音,帅小泽马上睁开眼,发现旁边的两人睡的正香,唯独不见袁欣敏,记得打盹之前她分明和王易佳她们盖着一条毯子。再定睛一看,她在水池对面站在,旁边就是那株最高的花;抽泣声正是她传来的,帅小泽赶忙站起身,把大衣盖在王易佳身上,三步并两步走到袁欣敏身边,压低声音说:“小敏,你怎么了?怎么没在椅子上睡?”
“看,这花,花都快,枯萎了!”袁欣敏哽咽着说,晶莹剔透的眼泪还挂在她脸上,睫毛上也是小泪珠,在逐渐暗淡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帅小泽这才扭头看那株个头最高,之前看起来最漂亮的昙花。高昂的花朵已经逐渐弯下腰,白玉般的花瓣无力地垂着,淡黄色的花蕊已经整片倒下,中间亭亭玉立的白色雌花蕊也耷拉下来,与一个小时前的娇艳欲滴相比,的确是惨淡的让人心疼。再看旁边的那些昙花,很多已经枯萎,有的整个花茎都倒了,娇柔的身躯伏在花盆上,有的脑袋直接挨地,白裙子变成黄布条,散落下来。这景象即使让掌管世间繁花的花神看到,只怕也会黯然神伤,久久不能平静。
“这花确实败得有点快!”帅小泽仔细看了以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神情有些低落,靠近袁欣敏压低声音说:“小敏,花卉从盛开到衰败是有一定的自然规律,不是人为的破坏,所以你不必太难过,还有,千万不要吵醒屋里那些人和门卫老大爷!”
袁欣敏连忙用手抹掉眼泪,她也意识到此时流泪的样子让其他六贱看到不好,迷离地看着帅小泽说:“你说,小刚说,的传,传说是,真的吗?”她的悲泣声已经止住,肩头还在轻轻抖动。
“传说这种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还是不要太认真了!”他没有直接打击她惋惜了许久的爱情故事。
“昙花她,真的非,常可怜!也不知道,韦陀最,后有没有,认出她?”她记得刘烨刚绘声绘色讲述昙花的故事,断断续续地说,她心里非常同情痴情的昙花,“那,那些掌握她,们命运的神,仙怎么心肠,那么硬?”
“这大概就是上面的制度,二师兄还不是因为偷看嫦娥被扔进猪圈?”帅小泽幽幽地说,心里也开始为昙花鸣不平。
“要我说,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昙花也是,无辜,被牺牲的!”袁欣敏嘟着小嘴儿,肩膀还在抽动。
“到处都有不公平的事发生,”他淡淡地说,月光下看她眼角又浮现出哀伤的表情,晶莹的小泪珠在睫稍抖动,不由得想逗她开心,幽怨地望着天说:“唉,上面也惨啊!所以人们宁愿羡慕两只水鸟!”说完偷眼注视她。
“太不公平!”她幽幽地说,忽然看着他茫然地问:“水鸟?跟水鸟有关?”
“俗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嘛!”他就知道她会诧异,扭头盯着她的眼睛说。
她‘噗呲’一乐,喃喃说到:“小泽,你没正经,咋说鸳鸯是水鸟呢!”
“笑了多好!看你,笑的时候多好看!以后别哭鼻子了!让鼻涕虫看到还以为你要抢她外号!”他笑呵呵地说着,用手店指长椅上的卢建虹,接着伸出食指轻轻引下她睫稍的泪珠,放在口中吸,“含盐量有点超标!以后少吃点咸的,多吃甜食笑得更美丽!”
“哎呀!你学坏了!”她举起小拳头像是要打他,却停在离他胸口十厘米地方停住,原来他的手早在那里等候,正笑呵呵地看着她。
她笑了,眼神和他相撞的那一刻,怦然心动,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电流般传遍全身,知道他刚才是故意逗自己开心。不由得变拳为掌,轻轻握住他的手,感觉很温暖,舍不得松开。
“小敏,天快亮了!连月亮姐姐都要回家睡觉了,快回椅子上睡一会儿,天亮咱还要回学校!”他的手被她轻轻握住,想抽却没敢,害怕一不小心再把她惹哭,心想她要到椅子上睡觉就不能总握住。
“嗯,”她轻轻应一声,和他一起走到椅子跟前坐下来,手却并没有松,反而抓的更紧了一些。坐下以后没有盖的,看他的大衣在王易佳身上盖着,也不好说让他拿掉,轻轻靠在他身上,喃喃地说:“小泽,昙花的命运实在太悲惨了,我有些害怕自己将来也会这样,还没有机会好好地爱,年轻的爱情就枯萎了!”
她忧虑的看看他的眼睛,把对昙花的怜惜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一则担心他的生命会像偷听的话那样,再则担心他的心不知道还在何人身上,什么时候才能收回,而且还要强有力的闺蜜对手,正在他旁边睡着。
帅小泽当然能明白她话中的话,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既不能像把尤玉娇推给马子祥那样,把她推给高大铭或刘烨刚,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心里有了别人。连被她握住的手都没勇气抽出来,心里也有了几分焦虑,轻轻探口气说:“总有些事情是无奈的!我们还小,现在还不是为这事情忧愁的时候!”
“可是,不知道我的男主角会不会像韦陀那样无情?”她附在他怀里喃喃地说,心里莫名地失落起来,多希望他能给个中肯的答复。
“顺其自然吧!韦陀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他没有低头看她,而是平视着水池对面渐渐弯下的昙花,像是回答袁欣敏,也像是安慰凄惨的昙花。月亮已经低的被远处房屋遮住大部分,余光洒在昙花惨淡的白花瓣上,逐渐被暗下来的夜色吞噬。
天边最后一抹月光也被黑夜覆盖,袁欣敏附在帅小泽腿上睡着了,他的身子斜靠在椅背上,脑袋歪在王易佳盖的大衣上睡着了,匀称的呼噜声在黑夜里传出去老远。
天光微微亮,帅小泽睁开蒙松的眼睛,发现自己脑袋在王易佳身上斜躺,侧目看到袁欣敏伏在自己胸口沉睡着,想抽出胳膊推醒她,身子却没敢动,害怕动作大了惊醒旁边的王易佳和卢建虹。再仔细看,袁欣敏身上不知何时多了条绿大衣,大衣半截盖着她的上身直到腰际,另外半截盖在他自己的腿上。他轻轻地往起坐,小心地附在她耳边,小声把她叫醒,提醒她轻些起身,别惊动旁边两人。两人到房间倒杯水,坐在长椅上喝了一会儿,王易佳起来了,其余的人也逐渐起来,把被褥大衣还给门卫老头;接着随便洗把脸,推着车子到街头吃了早点,上车迅速向学校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