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余光瞥见一个宫人从外头进来,瞧着模样,倒像是方才站在老圣人身边的。
那宫人见了凤阳,初是一惊,又赶上前来道:“郡主怎么站在这里,两位女官正在外头等着您呢。”
凤阳点了点头,随手赏了她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便出了门去。走到梨枝两个跟前,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回头,径自上了步撵。
“郡主可是累着了?”梨枝道,“先前有位姑姑出来,奴婢等打听得您快来了,已叫了人回去传信儿,备下热水……”
“难为你们想得周到,”凤阳歪在步撵上,轻声道,“不过这会儿还回去不得,先去娘娘处请安吧。”毕竟是方才圣人特意提过的。凤阳心里想着,却不由又忆起方才老圣人所言,心中一片灰茫。
“娘娘,郡主到了。”
凤阳进去时,皇后正锁着眉头,见了凤阳进来,不由舒展了眉头,眼神却不自主扫过了凤阳有伤的那只手,道:“怎么这会儿才过来,快到娘娘身边来。”
凤阳笑着行完礼,走到了皇后身边。皇后伸出手去,好巧不巧,正拉住了凤阳受伤的手腕。凤阳一颤,就见皇后冷了眉眼,伸手掀起了凤阳的衣袖。
原本淤青这样的东西,过上一阵子,就会越发可怖。凤阳肤色本就养护得细腻白皙,如今这凝脂样的手上,一大片惹眼的青紫,便叫人看着越发怜惜了,何况那一片的皮肤还有些发肿,一碰,就疼得厉害。
“怎么弄成这样……可还疼不疼?”
对着皇后心疼怜惜的话语,凤阳低垂了头,看上去很有几分委屈,她道:“不妨事的,娘娘别看着它可怕,明儿也就好了。”
皇后张了张嘴,只叹了口气,又指挥身边的宫人去取玉肌膏来给凤阳,还让人特特叫了桃枝进来给凤阳将淤青揉散。
皇后把凤阳揽在怀里,听着凤阳疼得直抽气,只嘱咐道:“当年我也常有磕碰,必要你沈姑姑把淤血揉散了才好呢,桃枝最得你沈姑姑真传,你可不许因为怕疼,就不叫她给你按压。等回去了,叫萧氏好好服侍你梳洗,这玉肌膏可千万少不得,女儿家的皮肤最是金贵的。”
“娘娘爱重,凤阳必不敢忘的,”凤阳一面冒着冷汗,一面同皇后说话,却被皇后连捂了嘴,又亲自拿了帕子给她拭去额上汗珠子,一时间倒有几分意思了。
过了会儿,皇后见凤阳没那么疼了,方又开口道:“我的儿,你可晓得昌平被圣人下了诏狱?”
“什么?”凤阳将惊呼压在了喉咙里。
诏狱,是犯了重罪的宗室与谋反的王公羁押之所。
“今个儿本不是大朝,平山侯和宣平世子却一道进宫面见了圣人,听说两人都上了折子,只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圣人大怒,将他们赶了出去。“
“平山侯和宣平世子……”凤阳心中一紧,宣平世子曾一起玩过,是什么样的人,凤阳自然清楚,而平山侯,自来没什么人品,独有了后人之后,才收敛了几分,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呢?再联系一番如今被剥夺了公主尊位,关进诏狱的昌平,凤阳竟难得的没有多少吃惊,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慨。当然,凤阳面上还是做出十分震惊的模样,“昌平她、她竟然……”
皇后拍了拍凤阳的手,脸上带着轻笑,轻声道:“古语云,打蛇不死反被咬,如今她自己犯下这等大事,却是咱们的大好时机,正该借此叫她与钱氏再翻身不能。”
凤阳似乎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迟疑道:“娘娘您想怎么做?”
“也不必多做什么,”皇后将目光转回到凤阳面上,“只要你去见她一面也就是了。”
“也别同她多说,”皇后补充道,“如今的情形,原本不该叫你掺和进来,但我只怕此时不出手,总是后患无穷,圣人心软,你是晓得的……若不逼一逼他……”
“我去见她,能成吗?”凤阳有些担心,“毕竟那是诏狱,她被关在里头,能做些什么。”
“可别小瞧了女人的嫉妒之心,”皇后眼中含笑,“她那个样子,你穿上一身华服,或是戴上一支暗含深意的朱钗也就够了。”
皇后话音才落,便有宫人捧了一支麝香朱钗交给立在一边的桃枝。
“这是宣平世子常把玩的物件,早先几年便想送给你的,只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