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没办法,只好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撅着嘴、哭丧着脸,悻悻地下山而去。
“阿弥陀佛!”方丈神秘地长叫一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的光景,朱冲带领着头缠纱布、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朱勔和蔡攸来到灵岩寺禅房。
蔡京看到儿子蔡攸和朱勔两人的这副狼狈相,不由大吃一惊。他瞪着恶狠狠的小眼向战战兢兢的朱冲厉声喝问:“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看蔡京这么吃惊、如此气愤,朱冲眼皮眨巴着继续搪塞道:“嘿嘿,这是、这是昨天购买木料时一不小心,被那根木料给戳得!”
蔡京根本不相信朱冲巧言令色的鬼话,皱着眉头厉声质问道:“怎么这么巧,他们两个人都被木料给同时戳住了?况且还都是戳的头和脸?”
面对老谋深算的蔡京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一贯伶牙俐齿、巧言令色的朱冲居然面红耳赤地一时语塞了。
“哼,好你个朱老板,你就处心积虑、闪烁其词地忽悠我吧你!”怒气冲冲的蔡京声嘶力竭地大呼道。
方丈双手合十,朗声说道:“阿弥陀佛!常言道,‘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遮遮掩掩地难以自圆其说,倒不如坦坦诚诚地实话实讲了!朱施主,你就别挖空心思地说假话了,干脆地实言相告吧!”
朱冲忸怩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满面怒容、依然等着他坦白交待的蔡京,终于撅着嘴吞吞吐吐地说:“昨天,他们两个去寒山寺游玩,与人发生了口角摩擦,引起了冲突,动起了拳脚,所以就、就双双挂彩了呗!”
“嗷,打架去了!斗殴去了!为什么打的架?为什么斗的殴?”蔡京把那张被气得又青又紫、宛若猪肝一样的脸扭向两个年轻人,气愤地嚷叫起来。
蔡攸和朱勔相互看了一眼,你盼望他说话,他盼望你说话,可最后都撅着嘴没有说话。
一看两个年轻人居然一语不发地软抵抗来着,蔡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像一头发怒的饿狼,恶狠狠地吼叫起来:“准是没干什么好事儿!吃喝嫖赌,胡风浪荡,到底是为了什么给人家发生矛盾的?是不是又耍大牌、比阔气了?是不是又寻花问柳、争风吃醋了?”
可尽管蔡京声嘶力竭地呼叫着连连追问,可两个年轻人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作任何回答。
“哼,孽子气死我了!孽子气死我了!去,闭门思过去!闭门思过去!”蔡京看两个年轻人横竖不给搭腔,发过一阵子邪火后,也只得懊恼万分地连连摆手,示意他们快快离去。
朱冲赶紧把依然呆头呆脑地挨尅受训的蔡攸、朱勔二人推了出去,在门外小声叮嘱道:“你们快回家去吧,别在这里等着挨十八两秤砣了!到家里好好休养,养几天就痊愈了!”
朱勔和蔡攸对望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胜利的微笑,便又立马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慢慢地地走了出去。
“唉,砂不成器!砂不成器呀!”蔡京望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气愤地连连摇着头,一声声地长吁短叹起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朱冲看了一眼余怒未消、依然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蔡京,知道这件事儿委实把蔡京给气得不轻,便又转了一下眼珠儿,近前甜言蜜语地劝慰起来:“嗯嗯,蔡老丞相,小孩子家正是血气方刚、桀骜不驯的年龄,懵懵懂懂地戳些纰漏也在所难免,您老不能动真气呀,气坏了身子咋办啊?……呃,这样吧,这灵岩山下木渎镇的姑苏大酒楼开业了,听说新请的江南名厨有几样拿手的好菜呢!走,咱们去弄两盅,权当给您老压压惊、消消气、败败火吧!”
蔡京看了一眼一脸虔诚、一脸媚笑、一脸等待的朱冲,终于眨巴了两下小眼,懒懒地说:“好吧。”
朱冲又热情地邀请方丈:“老方丈,一起去吧?”
依然闭目养神的方丈并没睁眼,只是双手合十,缓缓地朗声说道:“阿弥陀佛!佛家自有清规戒律,尘缘已了,清净为本,二位施主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