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夫人抹着泪说。
朱冲对夫人点头致意:“我们走了,你要多操心家务了!”
“放心吧,家里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就是你们进京,给一些官僚打交道,不容易啊!听说那些当官的都一个比一个猴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阴险毒辣、口蜜腹剑的,你们要分外地小心才是!”夫人再三叮嘱道。
“明白明白!”朱冲亦动情地点了点头。
枫桥码头坐落在苏州西侧的大运河边,是个人来货往的交通枢纽,终日樯橹如林、船只穿梭、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繁华。今天,衣帽堂堂的朱冲带领着穿戴光鲜的儿子朱勔来到这里,父子俩指挥着家丁将三株黄杨古木小心翼翼、稳稳妥妥地装上了船。
这时,一辆马车过来了,布帘开处,露出了老态龙钟的蔡京和高鼻深目的童贯两张面孔。朱冲和儿子慌忙笑脸相迎,急急忙忙地走过去,把蔡京、童贯一一搀扶下车,又分外小心地把他们从跳板上搀扶上船。
蔡攸自己却像一只出圈的山羊,沿着跳板一蹦三跳地跑上了船。
随行家丁亦沿着跳板,把行李、银两挑上了船。
蔡京、童贯饶有兴致地仔细欣赏着甲板上枝干嶙峋、峥嵘怪异的三株黄杨古木,禁不住咂嘴咂舌、赞不绝口:“好哇,这三株黄杨古木果然造型唯美、躯干遒劲、怪异奇特啊!”
蔡攸抚摩着黄杨古木,对着朱勔连连夸赞道:“哎呀,你家的这三株黄杨古木太好看了!乖乖,敬献给皇上,定能得到封赏!”
“也行吧!据说,这是我爷爷的爷爷载种的呢,也有一二百年的树龄了吧!”朱勔喜滋滋地说。
“啊,你父子把这祖祖辈辈的传家宝都带上了!精神可嘉哇!”蔡京夸赞着。
童贯说:“那是!朱老板贡献不小哇!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地举荐你父子双双当官!还有,我还想顺便给皇上说,蔡攸父子扩建灵岩寺有功,也保举你们官复原职呢!”
蔡攸马上深深一揖:“哈哈,那就太谢谢大帅叔父的一番美意了!”
“呃,咱们什么关系!不用谢,不用谢!”童贯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掏出玉麒麟,爱不释手地把玩片刻,颇有遗憾地说:“为了能一次把你们父子和朱勔父子统统荐举成功,看来我只有忍痛割爱,把这枚玉麒麟奉献给皇上了!”
老奸巨猾的蔡京故意地高声叫道:“啊呀,童大帅如此仗义,居然舍得把自己的心爱之物奉献出来,吾等倍受感动哇!”这么说着,就暗暗揪了一把朱冲的衣角。
精明鬼灵的朱冲立马会意,连忙说:“童大帅对我们真是情深意重哇!简直是再造之恩呀!我们即便来世结草衔环,也难报答大帅的大恩大德哇!”这么说着,就向一旁的家丁努努嘴:“呃,快快取出五百两黄金来!”
家丁立马从行囊中数出五百两黄金,放在一边。
朱冲指着那一堆黄灿灿的金条,恭恭敬敬地对童贯一揖,一腔真诚地说:“童大帅,区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尚望笑纳!”
童贯故作惊讶地大叫起来:“哎呀,怎么,又给我这么多的金子干吗?”
朱冲慌忙解释道:“嘿嘿,那玉麒麟本来是孝敬给您老的,可您老为了俺的事,又欲把它转献于皇上,嘻嘻,朱冲又不是傻蛋儿,不得给您老补上这份情吗?”
童贯捋了捋他的三根半胡子大笑起来:“哈哈,还是朱老板讲究、阔卓、大方,一掷千金呀!呃,那、那却之不恭,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蔡京亦向假惺惺做戏的童贯点点头:“既然朱老板诚心孝敬你,你童大帅就快快收下吧,别辜负了朱老板的一番美意呀!”
“哈哈,好好!既然是朱老板的一番心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好好,我收下,我收下!”童贯喜形于色地收下了五百两黄金,倒像是他在急公好义地做好事似的!
看大家都已经各就各位地坐好了,朱冲就高兴地向船夫大呼:“开船喽——!”
载着三株黄杨古木和众人的大船沿着江南运河的黄金水道,乘风破浪地向北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