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豁然开朗,竟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山谷。谷内种满奇花异草,于那清幽幽的柳河岸边建着几处精巧的楼阁和亭台,掩映在满山的红梅树下,跃入眼帘,美然美幻,竟是与石门外千山暮雪的银白世界全然不同。
“竟然是个桃花源地。”武情义口里说着,双目却陡然一惊。
傅柔情何尝不是一惊,就在身前,于地面和上空整齐排列着一尊尊凶神恶煞的石佛,每一个石佛周身都散发出灿灿的金光,正凝空打坐,闭目念诵着奇怪的经文。
半空中一个金色的旱闪横掠而过,仿佛要将整个山谷耀得换了颜色,金刺的光芒犹如利剑直夺双目。
武情义双手一合,周身立即弥漫起一重重的黑色雾障,将那无形窜刺过来的金光利刺消弥于黑暗之中。
“觉知两位尊者,还请手下留情,情儿并不打紧,但请不要为难我武大哥。”傅柔情焦声呼喊。
“不用。”武情义傲然一声,身形抖移,倏然冲入金光之中,将傅柔情留在黑暗雾气中。
半空中打起一个金光霹雳,仿佛要撕裂整片天地。
整个世界全然变成了一片纯然的金色。
虚浮在半空中的数十位佛尊全数睁开了双目,目中金光鼎沸,数十条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一片,将武情义笼罩在其中。
仿如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袭入骨髓,一种窒息感燃遍全身,武情义重重跌倒在地,胸腔窒闷之际,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地喷到嘴角。
时间仿似凝结了一般,一种幽深的往事浮入心头。
梅花院。那年,君儿只有十二岁。
仿佛再次回到那洁白的楼房顶上。她白衣如雪,美若天仙,全身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那微笑的容颜和优美的身姿,正是天地间的极端至美。天女缓缓地向他走来,柔情的目光仿似春雨一般,融入了他稚幼的心田。
天女伸出洁白的玉指,轻轻向他的脸庞抚摸而来。
幼小的心灵在那一刻被一种奇妙的感觉深深地融化。
十年的时光转瞬于煞那之间,此时,君儿已经长大,梅花院,还是那么洁白的楼顶上,武情义在等候着天女那不可忘怀的玉指的触摸。
他满怀着欢喜和期待……
可是,就在天女的玉指就要触到他的面庞上时,一切忽然停止,世界变得悄然没有了声息,天女的身影如花瓣一般粉碎而去,散入空中,消逝得无影无踪,万籁俱寂。
他仰头看着虚无缥缈的空中白色,一种久远的思念和那种孤独的感受袭入深心。
又一口鲜血自嘴角狂奔了出来。
“武大哥?”
傅柔情的声音好似幽远的回音。
“武大哥……武……”
回音猝响,震碎了心头所有的景象。武情义如梦初醒,仰天厉啸,他的声音刺透金光中的所有一切。
所有的石佛瞬时化为齑粉,所有的金光也瞬时消失殆尽。
“傅妹妹?”武情义震惊回头,身后却全然不见了傅柔情的半点身影,“傅妹妹你去哪里了?”武情义惊问,却没有回声。
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从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的纤纤身影。
她乌黑的柔发扎着洁白的丝巾,颈上挂着一串金黄的吊坠,白袖轻拂,纤腰上淡黄的护甲,那悦目的容颜令武情义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是……你是谁?”看着她冰冷的面容,武情义说话有些呐呐。
她嘴角上浅浮出一点笑意,不再那么完全的冰冷了,上下打量着武情义,清音好听道:“看来情儿倒是有几分眼光。情儿今日非法闯我觉知门,我岂肯饶了她?”
武情义不大相信地问:“你就是觉知尊者?刚才造出幻境控制石兽与我过招的就是你了?你所使的怪法倒也世所罕见。”
这女子悦人的面容浮起不快,“我乃觉者月婵娟,似你这般傲性无礼,我岂能随意就将情儿还与你?除非你说出你此来的目的,倒是可以有商量的余地。你是有闯入我觉知门的能力,但是想要出去,倒也不易了。”说着莲步轻移,右手缓拾,指尖逐渐凝结出一柄精致的短剑出来。
武情义嘴角犹自血渍未干,心里烦躁未除,上前一步问:“情儿千方百计为我着想,此次也是受我牵连才会来此,我不知这仙音山中红姑到底在玩什么名堂,对自己的侄女儿也这般苛责,反正,你把情儿先交出来,咱们有话好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倒有什么资格来评议我仙音山和红姑?”觉者月婵娟眉目皆寒。
“这么说,咱们是要再行比过了?”武情义掌心运力,毫不示弱。
月婵娟的剑尖早已临近面门,一种经久的奇寒抖至,武情义狂然后仰,一掌炙烈的光芒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