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吃饭了。”白子画端起一盏桃花羹,但回复他的,依旧是沉默。
一天、两天... ...花错颜始终没有醒来,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仿佛已不问世事。
白子画望着有些缺少血色苍白的小脸,轻叹,将桃花羹一口一口喂进她的嘴里,花错颜睡得很安详,白子画想,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就好。
“嘎吱”门被推开,东方彧卿慢慢的走进来,“还没有醒吗?”
白子画摇头,“有什么办法没有?”
东方彧卿苦笑:“如今我已不是异朽阁阁主,哪里有办法?”
白子画返回床去,牵起花错颜的手,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恐怕只有在花错颜面前,才能看见这个冷酷的男人少有的情感吧。
“白子画啊白子画,你竟也落到这个下场,为了她,值么?你为了她变得太多了!”东方彧卿轻笑。
白子画淡然摇头,目光清澈如水:“我没变,我只是怕了。心头只容得下她再容不下那么多的是与非对与错了。这些年来我时常在想高尚情操?这仅仅是一个词?还是奉献出自己幸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的人才会有的一种感觉?我此生心系长留,心系仙界,心系众生,可是却从没为她做过什么。我不负长留,不负六界,不负天地,可是终归还是负了她,负了我自己。对于爱曾经我们两人都做错了,结果落得两败俱伤。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再也不会像上次一样放弃她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终有一天醒来怎么办?”
白子画身子一震脸上一抹悲凉:“谁知道呢,我倒是希望她永远像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不要知道。”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东方彧卿一笑,“骨头是恨你的,我只要看着你们快乐,我也知足了,我对骨头的爱不像你那么拘谨,我对她是真情实意,所以,我要带她走!”
白子画缓缓转过头,“休想再次带走小骨!”
东方彧卿眼里一丝凌冽:“那可不一定!”
白子画说:“东方彧卿,小骨已是如此,不要再强迫她了。“
东方彧卿扶着头,嘴角微张,“呵呵,强迫?骨头多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我,骨头的妖神之力早已被激发!”
白子画眉头微皱。
“呵呵,又想把骨头关起来吗?”东方彧卿咄咄逼人。
“这是她我师徒二人之事,不用外人插手。”
“这一世我来,从没想过要伤害她或是利用她。当初你为长留山,我为异朽阁,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为了六界众生抛弃辜负了她。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俩,都失去爱她的资格。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如今想做的,也只是尽力补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此对她未免太不公平。也不要再把她当孩子对待,否则她永远都只能是个孩子,无法真真正正做回花千骨。”东方彧卿大喊。
白子画摇头,她做会了花千骨又怎么样呢,难道有可能原谅他吗?那时才是她真正失去他的时候。
东方彧卿的身影慢慢在月色下淡化:“白子画,我不会和你争,我也只是想挽回我所错过和时去的。她魂魄渐全,虽依旧虚弱能力有限,但总有一天会恢复所有记忆,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到时候她若还想离开你身边,没有什么能阻拦我……”
白子画定定看着他仿佛吃了一惊;“原来你已经……”
东方彧卿扬起嘴角,笑容凄清,逐渐消失不见。
白子画扶她起来抱着花错颜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一高一矮两个白色的背影掩映在一片翠绿葱茏之中。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他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东方彧卿望着白子画二人离去的背影,邪笑,“白子画,不要再骗你自己了!知道这件事,你一定会在说什么“错了就是错了”之类的话,骨头,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白子画抱着她来到平台——就是可以俯瞰千山的地方。
白子画慢慢转过身来,眸子一片漆黑,不见反光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小骨,若有一天你真的醒来,真的会恨我吗?”白子画问,但回复他的依旧是沉默。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每天看着她,不就够了?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总要失去一个才能保全另一个。
花错颜躺在白子画的怀里,她不想醒来,不想去管这么多的事情;
她想抛弃世事,永远像这样躺在他的怀里;
但是,她不能——
她身上的几十条人命都等她来还——
师父,小骨此生与你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