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璧越听越惊悚,越想越离奇,他突然想到夫人和小姐对自己一往情深,应该会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于是他要求请夫人和陈家小姐到警察局作证。
姚立刚则念在黄家璧的连连恳求,索性就答应了他,没一会儿,夫人和小姐的轿车便来到警察局,从里面缓缓走出两個身戴重孝的的女子,她们来到监狱之中,夫人哭泣着说道:“请姚局长为我们娘俩伸冤,还我马家和亡夫一個公道”。
黄家璧回头和她两人打了個照面,不禁又打起了寒战,原来,眼前的夫人和小姐已非昨天夜里的夫人和小姐。
铁证如山,黄家璧在重刑之下,只得‘招供画押’,姚立刚也只有把黄家璧关进了重犯监狱,只待枪决。
黄家壁说着说着,就在玄匡和唐璟璐面前哭了起来,当天中午,吃过饭后,玄匡就带着一個引路人来到马家失火的地方重新观察现场情况,借此辨别真伪,因为他实在无法相信一個握惯了毛笔的读书人会做出这等杀人放火的恶事,况且,就算是黄家壁有心做恶,那又怎么会选择在雨夜放火,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玄匡来到马家,只见此处一片哀嚎,马家主人马志柏的棺材还停在正屋之中,那夫人和小姐也在哭泣着,在管家马全的陪同下,玄匡四处查看了一番,最后再次来到马志柏的书房。
走进房中,只见一片废墟,再有就是一股浓重的焦味扑鼻而来,马全说道:“潘局长吩咐要完整的保留现场,所以这里才没有打扫。”
马全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他的眼中又滚出了几滴眼泪,玄匡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拍了拍马全的肩膀,道了句节哀顺变,聊表安慰。
玄匡在马志柏的书房中来来回回看了许久,然后又吩咐他们赶快打扫便回了警察局,几天调查下来,玄匡查到马志柏近年来生意连连失利,而且还欠下了很多外债,还有就是他还在银行里查到,马志柏在不久前把五十万块钱转到了领邻县的一個叫刘德正的陌生户名下。
某日,玄匡正独自坐在警察局中和潘于宇说着话,外面忽然来报说马家管家马全求见,待得到许可后,马全便走了进来说道:“局长大人,早上,我在打扫书房的时候,发现外面的窗台上有一双暗红的血色脚印,而且我们还在楼下的草丛之早找到了一双破旧布鞋,我猜想这双布鞋肯定是那黄家壁行凶当晚不慎留在园中的,所以,还请局长大人明查”。
说完,马全就呈上了带有血迹的破旧布鞋交给了潘天宇。
玄匡听完马全的话,连忙再次带人来到了马志柏的书房,见现场已经打扫过了,四周的墙壁焦黑,两人来到窗台前,延着马全所指的方向,玄匡见那窗台上面赫然留有一個血色脚印。
王朝阳听从玄匡的吩咐用布鞋扣在脚印上,竟然丝毫不差,玄匡又转身对着那焦黑的墙壁看了许久,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上前去来回的敲击着墙壁,忽然,他瞬间停下手来,叹了口气,无奈摇一摇头,说道:“来呀,把这地方给我撬开。”
马全见状,刚要上前阻止,可是他见到了玄匡那双犀利的眼神后,又只好退了回去,跟着,几個警员便上前用刀撬开了墙壁,很快就露出一個洞来,原来,这内中竟是一個密室,玄匡双手抱在胸前,想了片刻之后就对着洞中大声说道:“马志柏马老板,里面够闷的,你还是出来吧,否则,我就真的要下令在这里放把火,把你给活活烧死在里面咯”。
良久,从密室之中真的走出一個人来,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不已,潘天宇也认出了那人就是案中唯一的死者,马氏商会的老板,马家的主人马志柏。
马志柏惭愧的站在玄匡面前,狠狠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躲在里面?”
玄匡悠悠地看了一眼马志柏,冷笑着说道:“别急,回到警察局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警察局的审判室里,已是被警员们水泄不通,只见那马志柏身戴着铁链坐在铁凳子上一言不发,而在他旁边坐着的就是那黄家壁了,此时的他却变得神采奕奕。
虽是在警察局,玄匡却坐到了潘天宇的位置上,的确,他虽不是警察,可这案子也只有他能审理,面对着马志柏,玄匡虽然愤怒,但他也没有太大声,只是问了马志柏一句是否愿意招供,有意思的是,在不怒自威的玄匡面前,马志柏竟爽快的画了押,只是他开口请求想死個清楚明白,他想知道玄匡会何知道自己就躲在那密室之中。
玄匡冷冷一笑,转头对着马志柏说道:“马老板,你不是很想知道这内中原由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省得你死不瞑目”。
所有警员此时已然全都静了下来,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惧怕那坐在一旁的警察局长潘天宇,更是因为他们也和马志柏有着同样的求知心思。
接下来,只听见玄匡继续说道:“其实,早在我接到此件案件之时我就已经知道这内中定有蹊跷,首先,黄家壁本人刚刚被释放出狱,这才不到半月,为何他又会在这种特殊时期之下前往你马家行凶呢?这不是明显的说不过去吗,当然,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可是,我又想到了这么一個问题,那就是如果真的是黄家壁到马家行凶,那他为何又会选择在雨夜放火呢?这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的呢?除非他是傻子,在雨夜放火就等同是脱了裤子放屁,简直就上多此一举,第三点,就算是前边的几個问题只是我的個人猜测,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一個深夜行凶的人会在作案后还有心思去换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可以作为直接物证的鞋子吗?况且,如果行凶者都已经抢了那么多财物,还会在乎一双新鞋子?当初,黄家壁初到马家时,不是被告知说你马老板没在家吗?为何到了后来你竟又被烧死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这就是一個意图再明显不过的圈套,否则还真没有办法解释,马老板啊马老板,本来你的计谋已经安排的几乎是天衣无缝,可惜的是你遇到的偏偏是我,不怕告诉你,我早知这案中有诸多疑点,但就是差那么一個小小的缺口,因此我也才会假装着对黄家壁一审再审,其目的就是想逼你们做出点什么事来,自露马脚,今天总算是让我等到了,当我听到马管家说在窗台发现了血色鞋印时,我就知道他在说谎,因为我上次到过书房,在查看现场之时根本就没有看到过有窗台上什么血色鞋印,甚至是别的什么痕迹,你该不会说这鞋印是黄家壁在狱中刻意踩上去的吧?”
玄匡说完,扭头看着管家马全,马全哀声说道:“老爷,都是我把你给害了呀?”
玄匡这才又说道:“先前我到现场时就发现书房的墙壁明显就比其它的墙壁要厚,后来我又详细查询了你的底细,得知你最近生意失败,还欠了不少债,可是就在前不久,你却把五十万块钱转移到了邻县一個叫刘正德的人的名下,而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看来你是想等此事平息之后举家外迁,这样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逃避债务,甚至间接的推掉了和黄家的亲事,但是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自私自利,从而也差点把黄家壁这個到至今为止还被蒙在鼓里的替罪羊送进了鬼门关,不得不说,你这真可谓是一举数得呀,但你还是露算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还查到了那具在火中被烧成了干尸的尸体的身份,我真是佩服你,竟然用一具女尸来作掩护,同样的,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今,你面临着被警察局以诈骗、诬陷、盗尸等等罪名起诉,我看你是死定了”。
马志柏终还是有些不服,大声说道:“我死与不死,并不需要你这毛头小子来说,我要请律师,我要上诉。”
玄匡冷笑了两声,骂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涉嫌诬告,偷尸,还非法敛财,就这其中的一条罪名,我不说你也知道,你的下场会是怎样”。
说罢,玄匡便起身向前,指袖而去。
如今,黄家壁终于可以安全回家,临走前他还是来到玄匡的面前,没等玄匡开口,他就抢先说道:“佩服啊,兄弟,大恩不言谢,如若将来有您何吩咐,黄家壁绝不推辞。”
“在监狱里辛苦了这么長时间,困吗?”
玄匡冷不防的问了这么一句让人摸头不着脑的话。
黄家壁不明所以,可还是恭敬的回答说:“确实是有些困倦”。
玄匡便接过话说道:“既然困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嘛,回家洗洗睡吧?瞧你身上这股味道,回去的时候躲着点,别把邻居家狗给臭死了,若人家再来告你,我可不再管了啊。”
救命恩人面前,黄家壁只好鞠躬敬意之后便就此离开,可是到了门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警察局门前目送着自己离去的玄匡,面对着这位特殊的少年,黄家壁却发现,此时的自己那沾满着尘土的脸上竟多出了两行热泪,这时他才知道,在这芸芸众生共存的世间之中,自己这個两次蒙受冤屈之人竟突然多了眼前这么一位终生都会感激涕零的亲人和朋友。